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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烟花还寂寞 亦舒 9 字 2024-03-01 11:32:53

我问:“罗伦斯是否一个短头发英俊的男生,今日穿白衣白裤?”

“是的,是他。”马利问,“你怎么知道?”

马东生一边笑,“你忘了徐阿姨干的是哪一行?”

马利拍拍手,“是记者。”

我把这一对金童玉女的外表与内在量度一下,但觉妙得不得了,全配得绝顶。

“他是你男朋友?”我问。

马利皱起小鼻子,嗡着声音说:“类似,我还没有作实。”

我看看编姐,意思是说:“你瞧年轻多好,这么多选择,像你我,有人肯同咱们结婚,还再拒绝的话,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罗伦斯要到两年后才考硕士。”马利说,“但是爹爹,两年后我已经二十岁了。”

哗,二十岁,对她们来说,二十一岁也已经活够了,像我与编姐,三十左右的女人,面孔上如凿着一个“完”字,不是老妖精是什么?

我与编姐面面相觑。

对马利来说,连三十岁都是不存在的,更不用说是上一代的恩怨了,她没有时间去爱也没有时间去恨,她活在自来的幸福中,不必兼顾别人的错误。

我与编姐都不是不幸的人,但比起马利这一代,那就显得忧虑重重。

吃完主菜,马利叫了一大客冰淇淋,水晶碟于上嫣红姹紫,好比她的青春,她连着新鲜草莓与奶油一齐递进嘴里,我与编姐呆呆地看着,苦笑。

我们哪敢这样吃,还想穿略为紧身的衣服不穿。

我们叹息了。

等到马利取起细麻布擦嘴的时候,我们觉得她已经跟我们相当熟稔了,趁着马东生到隔壁桌子打招呼小坐时,我与马利闭闲带起这一笔。

我说:“有两个母亲其实也是一种福气。”

马利捧着薄薄的雕花玻璃杯。“我妈妈待我特别好。”

“你见生母机会多吗?”我问。

“真正小的时候是见得比较多,念预科开始便少之又少,她提出来的时间全不是周末,我抽不出空,我放假的时候她又要工作。”

“可想念她?”我说。

马利抬头想了一想,“并不。”她又说,“她在盛年去世确是不幸,我觉得她既高贵又美丽,有时在电视上可以看到她的演出。”

马利对姚晶的感情,不会比普通一个影迷更热。

她自己也觉察得到,是以略带歉意地说:“我不是她带大的,我见爹爹比较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