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闻言，黯淡的眼底终于有了笑意。

“还是你会说话。”又道：“本宫若是有你这么贴心的女儿便好了。”

宋南枝没有说，那您以后便将我当成您的女儿便是。只道：“世间因果，自有缘法。娘娘虽一生无所出，却也乐得轻松自在。”

皇后不解这话。

宋南枝道：“这世间不是所有子女都孝顺，也并不是所有父母都仁慈爱。太子若是您亲生的，他说些话来气您，您只怕更伤心。现在嘛！他若真知道错了也好，若是不知便权当养了个白眼狼，日后您也不至于期望太高。”

皇后道：“你说的有道理。”

宋南枝：“那娘娘可还气？”

皇后摇头，沉默了会儿才道：“本宫其实并不是气太子不信我，而是觉得这些年的一腔真心错付，觉得自已愚蠢罢了！”

宋南枝迟疑了一下问：“娘娘可是因为皇上？”

这话有些僭越了。

嬷嬷正想出言打断，便听皇后颔首道：“是啊！”

这事儿，宋南枝没法劝。

皇后也想通了，否则她这回病可就生的不值当了。

“本宫心里有数。你能特意来看本宫，本宫很高兴，只是本宫病里不便招待。若皇上问起，你便说本宫答应喝药了。至于太子哪儿，日后再说罢！”

她对太子的确有些气，故这会子不太想见。

皇后的话，明显是敷衍，也是不让宋南枝为难。

至于她这病能不能好，便要看她自已如何抉择了。

宋南枝听懂了这话的意思。

她站起身告辞，没有多余的话，只道：“娘娘保重。”

皇后摆了摆手，示意她去吧！

嬷嬷将她送出永宁宫，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道：“顾小夫人，老奴求您一件事儿。”

她说着便要给宋南枝跪下。

宋南枝当即扶住：“嬷嬷是想让我再劝劝皇后？”

嬷嬷颔首，眼底有了泪意道：“老奴伺候了娘娘大半生，实在不忍见娘娘如此磋磨自已。老奴看得出来，皇后信任您，也愿意听您的话。”

宋南枝摇头：“嬷嬷，您可知娘娘如今最想要的是什么？”

嬷嬷有些迟疑的摇头。

她如今越发看不懂娘娘了。

以往，她倒是知道……

“从前，娘娘一心盼着皇上待她如从前在王府中那般。后来，又一心盼着太子争气，将来做一个受百姓爱戴的明君。可如今，娘娘她……她好像什么也不想要了，只盼着能像空中的雀鸟一般飞出这堵高墙。”

嬷嬷不知自已猜的对不对，但她觉得娘娘这想法太过荒谬了。

娘娘是皇后，也是一国之母，既入了这高墙，便得做好一生都埋葬在此的准备。

笼中雀鸟想要飞出去，听着便不可能……

宋南枝道：“嬷嬷既然看出来了，还让南枝劝什么呢？”

嬷嬷一噎。

宋南枝接着道：“娘娘这一生被困高墙和世俗，已经够苦了。您便让她尝点甜头吧！”

嬷嬷恍然大悟一般，眼眶含泪谢过宋南枝。

宋南枝道：“您回去伺候娘娘吧！”

她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顾凛。

看样子是在等她。

嬷嬷也瞧见了，故慌忙擦了眼角的泪痕朝宋南枝微微行礼便转身走了。

宋南枝看着嬷嬷离开的背影所有所思……

顾凛已经走了过来，他身边跟着德公公。

方才去永宁宫，嬷嬷没让德公公进去，说是娘娘病重不宜见多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