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父亲的话言犹在耳,自已是姑娘家,的确不应再与宝玉有什么亲昵之举,与其到时候做出些拒人千里的举动来暗示他,让他摸不着头脑,还不如这样说开的好,这样彼此都注意些,才能更长久的相处下去,也不知宝玉能不能体会出自已的一番苦心。
黛玉回了自已的房中,心中也是烦乱,也没什么心思做什么,只坐在那出神,紫鹃忙去倒了杯茶来给黛玉道:“姑娘润一润吧,说了那么多话,口也干了,奴婢瞧着宝二爷心灰意冷的样子。”
黛玉接过茶叹道:“我何尝不知道,只是总会有这样一天,有些话也总要说明白的,不然让那起子混账人在背后嚼舌头,没事也变得有事了。”
紫娟也叹道:“道理是这样的道理,只怕宝二爷一时想不明白。”
黛玉轻轻啜了口茶,又看了看屋中的陈设道:“因着我时常过来的缘故,这屋子一直给我留着,好方便咱们直接住下,你瞧瞧二姐姐、三妹妹出阁了之后,也没有留下她们的屋子,倒是我,又不是这里的正经主子,却比正经的小姐排面还大。”
“老太太和舅舅、舅母固然不说什么,可是平白多了一处院落的活计要做,那些人怎么会不嫌着我,还不如把东西都收拾了带走的好,也不必再特意为我留着院子。”
“只是那会子刚回家的时候没完全收拾走,这会子突然收拾走了,倒让人多心,还以为谁得罪了我呢。”
“那会子二姐姐她们都在的时候,大家一处玩乐,且又都小,倒也不觉怎么,如今嫁人的嫁人,守孝的守孝,我来了,宝玉若还和从前似的就太显眼了。”
“以后你们也都注意些吧,别让人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来,一辈子的名声可就毁了,宝玉他难受也只是一时,总比真传出些不好的话来,坏了名声,那时只怕舅舅、舅母都要怨我了,那岂不坏了这么多年的情份。”
“宝玉他从小就有些特别的,所思所想的又与旁人不同,咱们是从小在一处的,自然知道他是心思单纯的,可不知道的人用他们的龌龊之心去揣度,还不知道怎么想呢,所以还是避讳些的好。”
紫娟点头,自下去不提。
且说宝玉还在那石头上坐着,木呆呆的,好像是失了魂魄似的。
不远处几个小丫头经过,都探头探脑的看着,其中一个胆大的伸出手往宝玉面前晃了晃,可宝玉却如无知无觉跟没看见一样,不由都好奇起来,凑近了看时,只见宝玉两眼发直,脸上还有泪痕,如同木雕泥塑一样。
一个小丫头便道:“宝二爷是不是又犯了呆病,咱们要不要去告诉老太太。”
另一个摇头道:“咱们人微言轻的,惊动了老太太,万一没事,还得被上面的姐姐说,我看还是先去告诉麝月姐姐吧,想怎么样,也与咱们无关。”
那一个便道:“这样好,我这就去叫麝月姐姐来。”说着转身便去了。
没一会,麝月便喘吁吁的跑来了,一见宝玉的情景,忙拉着宝玉的手道:“二爷,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风扑着了,快与我回去吧。”
宝玉这才转动了眼珠,看见是麝月,便点点头,也不说话,只随着麝月拉着往绛芸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