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避着刺眼的阳光,喘息着问:“他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
谢瞻顿了顿,只说:“墨京的身手比我好,你不用担心。”
初禾被带上车,她看向窗外。
乌云摧城般的天空,阴暗灰沉。
车子发动,工厂渐渐离她远去。
一路上,她冷静得出奇,没有多问。
程墨京会这样安排,自有他的想法。
她相信他能找到她,也不会让自已身处险境。
谢瞻透过后视镜看她。
这女孩只是安静坐在后座,手臂和腿部都有大大小小的伤。
尤其刚才跑起来时,初禾的腿几乎没有力气,他搀扶得多。
本以为她会寻根问底,或害怕地哭鼻子。
若是换做他家那个小表妹,早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鬼哭狼嚎了。
谢瞻一路疾驰到达附近军区总院,迅速安排就诊。
初禾腿部轻微骨裂,身上多处擦伤,精神状况还算稳定。
安排好她住院,谢瞻接到程墨京的电话,低声问:“伤得重吗?”
“我现在赶过来?”
初禾侧耳听着。
“行。”
对方不知回了什么,谢瞻站起又坐了下,与初禾对视,“你不和初禾说句话?她还挺担心你。”
程墨京大概是拒绝了。
谢瞻低声叮嘱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初禾看着谢瞻放下手机,眼神黯了黯:“他怎么样?”
“没事,比你伤还轻,也不需要住院,到现场包扎一下就好。”
初禾松了气,听见心跳落地的声音。
“你先休息会,我联系你哥过来。”谢瞻给她调适好空调温度,暗了床头灯,便离开房间。
……
一直到初禾被救走,直播才停止。
迟叙看见画面中的人一身警服,护着初禾离开,紧绷的弦才松弛下来。
“你看,白操心了吧,根本没那么严重,警察会管的。”
迟夫人坐回位置上,继续笑吟吟招呼客人,“来,继续打牌。”
牌桌上,麻将继续叮当碰撞起来。
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迟叙一言不发地将直播软件卸载,转身离开。
迟夫人头也不抬地问:“阿叙啊,今天家里菜好,你还回来吃饭啊?”
回应她的,是一声沉闷的关门响。
……
医院内,护士在给初禾的伤口上碘酒。
她从小就怕疼,龇牙咧嘴的。
又很能忍,咬着牙根不吭声,额头细细的一层汗。
上完药,初禾晾着手臂等挥发时,一抬头就看见门口静静注视她的迟叙。
四目对视,初禾被他满眼的心疼拥抱住。
她心脏一颤,轻轻喊出声:“哥。”
迟叙走进来,他的卧蚕处铺了一层乌青,胡茬也冒了尖尖。
一向爱整洁的他,居然也会变得不修边幅。
迟叙坐在床边,俯身抱住了初禾,很紧很紧地将她锁在胸口。
初禾突然被有力的臂膀环住,鼻尖充盈着熟悉又让她留恋的味道。
“哥。”
她感觉到男人在微微颤抖。
愣了秒,然后抬手去摸他的脸颊。
指尖抚过他高挺的鼻梁和浓郁的眉,在眼角处,摸到一丝丝湿润的痕迹。
他哭了。
初禾停在那,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