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豪门与往事3(1 / 2)

齐逸给祁羽羲安排的角色年前进组,因为整体戏份不多,导演安排了集中拍摄,不耽误祁羽羲回家过年。

演反派的经历无疑充满了新鲜感,祁羽羲第一次尝试,就对这个病态的人物形象充满了好奇。

剧本改编的小说原作者是编剧之一,即齐逸人脉圈的那位朋友,剧组开机时露过面,祁羽羲第一次见到,就热情地拉住人探讨剧情。

作为故事的缔造者,付显筠没有想到最后来演他笔下幕后反派的,是这么位眼神干净的少年。

他看过那张冷艳美人的定妆照,才答应老朋友的拜托,说服导演让羽羲出演,演员本人还是第一次见。

很有少年感,顶着阴郁病娇的造型,也能笑得像个小太阳,演反派黑化前还行,后面的话......

付显筠解答着祁羽羲书迷般各种疑问,心中却生出些许疑虑。

导演是老相识了,看他这般神色,笑着打趣,“担心推荐的不合适?”

付显筠闻言看向候场的角落,少年毫无所觉地飞记剧本,因为人设台词不多,就揣着平板研究眼神动作,嘴里嘟嘟囔囔什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辛苦你调.教了。”

“好说。”

导演笑笑,反而没之前那么担心地,“这孩子悟性高,前面几场还不错,等到后面点拨点拨就好了。”

“但愿如此。”

付显筠的担心不无道理,到后期需要充分展现角色心理时,导演不太满意羽羲总是开朗的心态,NG了好几次才过。

祁羽羲第一次收工收得郁闷,酒店里宋明修已经准备好了晚餐,看他情绪不高,还以为在片场受了气,关心地问他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导演说我眼神不够坏。”

祁羽羲耷拉着脑袋啃餐后水果,神情沮丧地跟老婆分享片场的事,最后说道,“我没演过坏蛋,有点难。”

宋明修亲亲小宝贝安慰一番,思索片刻,拿起手机给齐逸打电话。

再全能他也不懂演技的事,专业问题当然要找专业人士解决。

前不久陈导新剧杀青的流景,刚从L市回京州,打算参加下公司年会,顺便带队跑跑商务通告。他们住的酒店离这边不远,然后就被齐逸喊来,友情提供一对一辅导服务。

知道小师弟喜欢干饭,流景上门时特意带了夜宵,被齐逸看见,免不了一顿唠叨。

祁羽羲看到师哥来访,又惊又喜地迎进门,寒暄过后,翻着剧本去里间请教,留下宋明修和齐逸在外面谈话。

宋明修听到齐逸讲起流景的事,点点头应承,“剩下的我打点,羲羲的事劳他费心了。”

齐逸惊诧于宋明修的用心,为了让流景安心教小朋友,童大爷竟然拿这个还人情?!

屋内的流景听祁羽羲讲起场上遇到的问题,很有过来人经验地提出了许多建议,看他还是难解其意,便翻开剧本找到固定的章节,手把手教他怎么代入剧情,塑造角色。

一番专业辅导过后,流景临走时,还给小师弟推荐了表演专业方面的理论书,看他懵懂但求知若渴的神情,笑着揉揉少年脑袋鼓励他。

“没关系,羽羲。是否科班出身不能代表一切,心态很重要,只要你愿意学,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嗯!”

祁羽羲听完师哥友情教授的“专业课”,心里也没刚进组时那么没底了,忙碌一天难掩倦意,眼中却熠熠生辉亮着光。

流景感叹羽羲像海绵一样快速吸收新知识的能力,推辞了夫夫二人相送,齐逸陪他出来时,又说起几个月前就提过的话题。

“宋先生真这么说?”流景惊讶侧目。

关于宋明修的事,这段时日公众舆论传得沸沸扬扬,大抵是身价不菲的商界巨贾,引发了不少揣测争议。

他听闻过一些消息,听完一笑置之,只当听个故事。娱乐圈本就是利益共生的圈子,资本权贵多有涉及,算不上新鲜事。

况且他这些年脚踏实地打拼到现在,攀权附贵的心思早就淡了,方便的时候能帮衬到自家小师弟,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只是这人情,好像还得太大了。

“羽羲比我当年入行时有天赋多了,能教出这么个优秀的小师弟,我幸有荣焉。”流景最后评价说。

齐逸忍不住调侃一句,“羽羲才出道多久,就被你捧成了天才?你这滤镜也太厚了吧!”

流景想想羽羲未来的路,轻笑道,“你看人那么准,他会前途无量的。”

说着裹紧了敞襟的羽绒服,摆摆手让他停步,径直走出酒店后门,钻进助理来接他的车。

齐逸笑意怔忪地目送他们离开,感觉到风口涌动的凉气,才发现冬夜又飘起了雪。

腊月的天气,已经冷得不能再冷了,雪花洋洋洒洒落在偶有车辆经过的街道,寂静又安宁。

他把手揣进口袋往回走,摸到烟盒随手抽出一根,探进嘴里点火时,想起流景说他看人准的话,低笑一声,好似无言的自嘲。

“老婆,又下雪了!”

祁羽羲睡前裹着个兔子连体睡衣,趴在卧室的飘窗看雪,宋明修洗完澡,一身热汽地擦着湿发走出来。

听到小宝贝喊他,随手扔掉毛巾,从身后一把抱出毛绒绒的大白兔,惹得少年咯咯笑着回过身亲他,然后歪在怀里,被抱着倒进铺好的床铺上。

“老婆竟然请来了师哥,我都没想到诶!师哥加了我社交账号,说以后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随时请教他!”

祁羽羲余兴未尽地说着,一点儿都不把老婆当外行地分享学习心得,最后感叹说,“师哥真的好优秀啊,M大表演系毕业!懂好多专业知识,我听都没听过!”

“羲羲也想学习吗?”

宋明修顺势问道,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吹风机,揽过同样刚洗完澡的小宝贝吹头发。

“有想过。”

祁羽羲乖乖躺进铺了干燥浴巾的怀抱,望着光亮的天花板,略显苦恼地,“我在学校待太久了,刚毕业还要继续读书,总觉得不太好。”

“羲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宋明修垂首帮他烘干湿润的发尾,声音和动作一样轻柔,“老婆可以赚钱养家,不用担心。”

祁羽羲仰头望着老婆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喃喃自语地,“对哦,我都忘记了,老婆现在很厉害。”

宋明修调低吹风机的风速,垂眼捋顺掌间的发丝,“宝宝刚才说什么?”

祁羽羲想了想,重新组织语言说道,“我不想再回学校念书了。起码不会像以前那样,永远当个什么都不会的学生,我想好好工作。”

宋明修闻言关掉嗡嗡作响的吹风机,“谁说宝宝什么都不会了?”

祁羽羲想回答说很多人都这样说,就算没有说出来,他也能感觉得到。

可是对上那道关切的眼神,他又说不出来这样的话,老婆那么在意他,要是知道他胡思乱想,会跟着担心的。

他不想让老婆担心。

宋明修看祁羽羲异常沉默的样子,惊觉最近忙着处理事情,竟然疏漏了小宝贝的心理状况。

他迅速擦干不再滴水的湿发,抚摸着少年的脊背,循循善诱道,“宝宝会很多东西啊,琴棋书画,这些都是出众的才能,怎么能说什么都不会。”

“可是我会的这些帮不了我,每次到了营业的时候,都要麻烦齐哥教我,到现在还不能独立应对。”

祁羽羲反驳道,从老婆怀里爬起身,环臂抱膝而坐,郁闷的脸色依稀能看出抵触的情绪。

宋明修听得眉头发紧,正了正神色,耐心地开解小宝贝。

“没有谁刚开始就什么都会,宝宝还是新人,不会那些很正常。教你怎么营业本来就是经纪人的职责,宝宝慢慢学,肯定会有进步的。”

“况且演员不一定非要走相似的路子,宝宝不喜欢的话,完全可以只专注拍戏,公司那边我来处理,不会有人强迫宝宝做不喜欢的事。”

祁羽羲听着老婆开导的话,默默蹭过去,倚靠在心脏砰砰跳的胸膛,小声说,“没有不喜欢,我就是有点着急,让你担心了。”

宋明修听着少年小心翼翼,却还是不经意露怯的话语,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涌进心脏的血流,充盈着滚烫的热度。

旅行在外的这些天,他看着小宝贝无忧无虑地玩耍,还以为有些事只要他妥当处理过,就不会给他们带来任何负面影响,没想到还是影响到了羲羲。

宋明修自责地想着,俯身亲吻少年光洁的额头,郑重地表明心意。

“在我心中,宝宝就是最好的,跟其他任何东西都没有关系。宝宝要相信这一点,相信我们的感情。”

说到感情问题,祁羽羲终于消散了郁闷,蹭蹭老婆手感极好的腰腹,理所当然地仰头亲亲老婆,“嗯,我知道!”说完觉得不够,补充一句,“老婆是最好的老婆。”

宋明修唇边泛起笑意,抚摸着怀里发丝凌乱的美人脸,有些意动地覆过身,把小宝贝压在身下。

祁羽羲一看这架势,当即全部烦恼抛一边,环抱住缠上腰间的大长腿,开心地顺着松散的浴衣摸进去,探讨起今晚的滚床单姿势,“老婆今晚在上面?我可以抱着老婆动!”

宋明修想想那折腾人的体位,俯身封住那张总是吐出过分直白话语的红唇,低喘一声,“你个小坏蛋。”

不管床上床下,祁羽羲学“坏”的心思很明显,以至于第二天迷迷糊糊起床时,锁骨肩膀还有后背,遍布了某人情难自抑时留下的指痕吻痕。

宋明修不得不临时给他换了件高领毛衣,结果祁羽羲很不习惯地揪着衣领,撒娇说锢得脖颈不舒服。

连续试了好几件都喊难受,宋明修犯了难,最后从衣帽间拿出自己惯常穿的衬衫,不算高领,好在是立领系扣,该遮的都遮得住,就是尺码大了点,外面配件圆领毛衣,看起来还不错。

祁羽羲一点儿都不觉得不合身,高兴地套上老婆的白衬衫,配条纯黑色长裤,及膝的羽绒服一裹,还是片场最靓的崽。

“羽老师,您这脖子后面怎么红了?”

上妆的时候,造型师还以为羽羲马虎大意撞到了哪儿不知道,暗红印子从颈后蔓延而过,看着怪瘆人的,提醒他不小心碰淤青了记得上药。

“啊没事。”祁羽羲很有经验地,“只是看着严重,过两天就消了。”

他对老婆的“手法”有信心,嗯。

方圆在旁听得表情诡异,这红印子落在已婚的羽哥身上,真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今天再开拍,剧组导演惊奇地发现,羽羲异常迅速地找到了最佳入戏状态,仿佛一夜之间开了挂,拍眼神戏的时候,明显比昨天进步许多,角色心理把握得也不错。

他就说这孩子悟性高吧!

导演很有成就感地跟付显筠显摆他的指导效果,不出意料获得一个白眼,然后是高冷离开的背影。

嘿,他又没说错,瞪他干嘛。

“羽羲。”

付显筠站在场下喊他的名字,看祁羽羲听见导演的喊卡声,一路小跑钻进助理递上的羽绒服里。

“今天看起来好多了?”

“嗯!昨晚我又背了遍剧本,还请了老师教我!”

祁羽羲眨着那双笑眼,捧着冒着热汽的保温杯喝水,“我现在知道怎么演了!”

“怎么说?”

“嗯......就想着剧情,代入一下!”

祁羽羲挠头,回想师哥传授给他的经验,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我昨晚找来了原著小说看,记熟了这个角色所有的身份背景故事,从他的立场理解他的想法,然后再演就不难啦~”

“小说那么长都愿意研读,很用心啊,羽羲。”付显筠赞赏地。

“我跟齐哥保证了要努力嘛!”祁羽羲理所当然地,手指缩进暖融融的护手套里,很有体验感地,“其实他也是可怜的,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事,说不定他也会成为善良的人。”

付显筠听得点头,想想笔下那个可怜又可恨的阴暗角色,不禁生出某种未知的期待。

“你可以尝试着演出他内心深处的东西,给这个故事留些未尽的余地。小说不能赋予他另外的结局,但你可以,用一种观众可以理解的方式,让他变得更生动立体。”

祁羽羲似懂非懂地听着,本能觉得以他现在的水平再拔高很难,却尝试着分析角色为数不多的戏份,可供他加入自己理解的部分。

嗯,阴狠的眼神之后是对主角的挑衅,这个笑容应该有点棋逢对手的意味;故意露出笔迹和线索,手环却要偷偷藏起来,因为不想被人发现心中的秘密......哇好多好多容易遗漏的细节!

祁羽羲研究着研究着就入了迷,时不时跟原作者讨论几句,上场前还会征求导演的意见,在剧组短暂的拍戏时光,过得忙碌而充实。

等拍完最后一场戏份,宋明修特意开车来接他,看小宝贝抱着花束站在人群中央,自在地和剧组众人说说笑笑合影。

他的羲羲那么渴望成长,如果那一天终于到来,恐怕怅然若失的,会是他吧。

宋明修说不上哪种心情地望着,似有所感对上羲羲的目光,微笑着张开怀抱,看小宝贝挥挥手跟大家道别,然后一溜烟钻进他怀里抱抱。

和往常一样充满了鲜活气,挽上他的手臂,笑闹着跟他讨论晚上吃什么。

“晚上的航班。”宋明修提醒他,“我们去机场用餐。”

“哦!我差点忘了明天除夕!”

“是后天。”

“好嘛,我又记错了。”

祁羽羲一拍脑门,旅行回来的这些天,他不是拍戏就是跑通告,简直要忙疯了,还好有老婆提前订票安排行程。

他坐在副驾驶,看老婆熟练地帮他系好安全带,然后发动车子,离开人员嘈杂的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