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地点最后选在一家西餐厅,祁羽羲因为刚才的话题有些神思不属,前菜没怎么动,酒却喝了不少。
侍者询问是否续酒时,两人才发现桌上已经空了一瓶干红。
“不用了,谢谢。”沈清遗率先出声,他开车当然滴酒未沾,再喝下去,醉的只有祁羽羲。
“不喝了,”祁羽羲慢半拍反应,桌面手机震动,老婆发来的语音消息。
“八点钟不到就查岗?”沈清遗眼含笑意调侃。
“修修刚下班,问我要不要一起回家。”祁羽羲边打字边解释说。
“明修最近很忙?”
“我们马上要出国旅行了,有些工作要安排。”
“出国旅行?想好去哪儿了吗?”
“还没呢。”
交谈之际,门檐风铃作响,陆续有食客进入餐厅,祁羽羲不经意抬头,惊喜发现莫绝夫夫的身影。
双方打了个照面,祁羽羲招手跟夫夫俩打招呼,莫绝微笑着应承,目光落在他身旁。
“沈清遗,羲羲的朋友。”男人适时起身自我介绍。
听到是沈家人,莫绝好整以暇又打量了遍才开口,“没怎么见过。”
“清遗在国外念书,最近才回来,”祁羽羲帮忙解释说。
“难怪。”莫绝点头,视线挪回祁羽羲身上,“怎么没见你家宋明修?”
“修修晚上加班。”祁羽羲答。
莫绝听得稀奇,等寒暄结束后分开,小声跟顾言念叨起来,“他不像是会加班的人。”
“说不定临时有事,”顾言推测道,翻过桌面上的餐单点餐。
莫绝思索片刻,最后掏出手机,一通电话拨过去。
宋明修接电话时刚到家,人在车上还没熄火,就收到了来自某人的问候。
“听说你在加班?”
“......”
宋明修抬眼示意司机可以下班了,等空气恢复安静,才松了松领带背靠座椅说道,“家里有点事处理。”
莫绝挪开手机问顾言,“最近海城有动静?”
顾言摇头:“没听说。”
“京州呢?”
“祁家有人要退了。”
莫绝了然,重新听电话,“你不会对京州感兴趣了吧?”
“要有兴趣早有了,祁燃最近不太安分,净给我找麻烦。”宋明修道。
莫绝听到这名字觉得有点耳熟,又要抬头看顾言,“祁峯家小子是不是叫祁燃,之前追咱家念念的那个?”
“咳……是念念的朋友,”顾言迟疑应声,“不过应该没有追吧?”
“人都堵到家门口了,还不算追?祁峯那天跟我说过这事,我没同意。”
“......”
宋明修终于听清楚莫绝在跟谁讲话了,打开车门准备下车,“你和顾先生吃饭吧,没事我挂了。”
莫绝:“那改天再聚,羽羲我帮你看着。”
宋明修脚步一顿,“你们遇见羲羲了?”
莫绝:“不然给你打电话?”
宋明修:“你们在哪儿吃饭?”
莫绝:“家门口啊。”
四十分钟后。
“这就走了?”
“嗯嗯,您和顾前辈慢用~”
莫绝看两人有说有笑走远,眼眸渐渐眯起,“你看沈家那小子,眼神就没离开过羽羲。”
“我发定位给宋先生了,他马上到。”顾言言简意赅。
莫绝挑眉,“你至于?”
顾言:“羽羲喝酒了,一个人不安全。”
“......”
且说两人用过晚餐,并肩走在退潮的内海岸线,晚风一吹,海浪迭起,空气都浸满了水汽。
祁羽羲觉得冷了,拉起帽沿罩过头顶,手掌往口袋一缩,连带花束也被揣进衣兜,只留几个花骨朵在风中摇晃。
沈清遗停下脚步,帮他把帽衫整理好,笑着接过那束饱受摧残的郁金香,“还是我帮你拿吧。”
祁羽羲抬头看他,黑眸中一抹亮色,映着他,还有身后的星火。
沈清遗话音落空了半晌,忽闻一声呐喊,再回神,眼前人已经不见了。
“修修你来啦!我还以为看错了!”
祁羽羲飞快朝那抹亮光跑去,夜风萧瑟,却灌了满怀惊喜,无边黑夜中,总有那么一人,无论远近,都叫他不顾一切飞奔过去拥抱。
宋明修感受到腰间缠绕的温度,眉头一皱,“怎么身上这么冷?”说着脱下西装外套,罩在怀里人身上。
“抱着你就不冷了。”祁羽羲侧脸埋在老婆胸口,说话也懒洋洋的。
宋明修这才发现他喝酒了,闻着身上的酒味,唇线抿得发直,“一声不吭跑这么远,还喝酒?”
祁羽羲果断埋头当鹌鹑,一副“你说什么我不知道”无辜脸,看得宋明修好气又好笑。
这时沈清遗姗姗来迟,看两人亲密无间的姿势,下意识把手中的郁金香背在身后,笑容可亲地,“明修来接羲羲?”
宋明修不动声色看向来人。
一身得体晚礼服,仿佛专门为赴约而来,眉宇骨相浸透的优雅,在月光照拂下愈显干净。晚风扬起衣角翩翩,说话声不疾不徐。
果然和从前一样麻烦。
宋明修垂眼收敛锋芒,手掌落在怀里装死的祁羽羲后脑说,“羲羲醉了,我接他回家。”
“醉了?”沈清遗疑惑,反应过来也不拆穿,笑笑说,“带他回去吧,海边风大。”
宋明修扛起人就走,祁羽羲忍不住扑腾两下以示抗议,惨遭镇压之后就老实下来,直到看见崭新的银白色超跑,又乱动起来,星星眼问是不是阿哲送的那辆。
宋明修勉强“嗯”了声,面如沉水发动车子,引擎声轰鸣,转眼消失在夜幕之中。
祁羽羲喜欢跑车,却是第一次坐家里的跑车,体验感完全没来时的好,没出M城就晕车了,最后蹲在马路绿化带,把今晚的酒水吐了个干净。
宋明修后知后觉意识到过火了,最后把车停进酒店停车场,打算在M城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祁羽羲茫然地看他打电话,订房间,刷卡,回过神来已经坐在暖和的酒店房间,桌上摆着碗热乎乎的粥。
宋明修还在打电话安排事情,看他一脸状况外,走近了亲亲他脸颊,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道,“喝粥,洗澡,睡觉。”祁羽羲默默挪开脸喝粥,自觉去浴室洗掉了酒味,等穿着浴袍出来,发现老婆还在打电话。
他从身后抱住人,脸颊贴在微微起伏的脊背,听着那道有条不紊的声音,吩咐说明天需要送成衣和礼服过来。
又要连累段秘书加班了,祁羽羲跑神地想,抬头时发现老婆的白衬衫被他染湿了,忙松开手臂。
宋明修恰好要转过身亲他,唇瓣落空的瞬间,空气明显安静了一瞬。
“老板?”手机另一边,勤勤恳恳打工人还在等候指示。
“没事了。”宋明修看也不看挂断电话,手机往近旁沙发一扔,眯着眼眸逼近一步,“宝宝躲我?”
祁羽羲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地,“我怕把你衣服弄湿了。”
“湿就湿了,”宋明修不在意道,抬手摸摸他湿软的发尾,低头把吻补上,然后去拿烘热的干浴巾。
祁羽羲看老婆要给他擦头发,立马扯过浴巾说,“你快去洗个热水澡,头发我自己擦。”
宋明修一顿,抬手开始解袖扣,“酒醒了?”
“我没醉,”祁羽羲不服气呛声,浴巾遮住半边脸乱擦,一副色厉内荏模样。
宋明修不语,解完袖扣拆腕表,金属表带磕在玻璃桌,发出声脆响,听得祁羽羲心头惴惴,忍不住小声确认,“老婆你生气了?”
宋明修闻言又走近半步,直到两人近距离面对面,呼吸声都纠缠在一起。
“宝宝忘了自己胃不好?没醉还喝到吐?”
“是你车开太快,我才吐的。”祁羽羲嘴硬。
宋明修不怒反笑,眼底情绪翻滚,唇角笑意却分明,“他回国就这么高兴,专程跑到M城喝酒?”
“不是专程,”祁羽羲瞪大眼睛,语气和眼神一样清明,“燃燃在京州摆了局,我俩没去才出来的。刚好我想兜兜风,清遗就带我来西山了,他开车不喝酒。”
祁羽羲说着想往后撤些距离,却被一把截回了腰。
“一个人喝酒也不行。”宋明修压下所有情绪说道,唇色凑得极近,声音也落得极低,“我吃醋了。”那音调轻轻的,说的话,像藏了许多委屈。
祁羽羲呆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残余的酒气如火星,喷洒耳蜗的鼻息便是引信,轻轻一燎,就烧得如火如荼。
此时的祁羽羲,最受不得撩拨,偏偏最爱的人在眼前,想要的都能得到。
他不再退,忽然张开手臂迎向他,身体碰撞在一起,双双跌落沙发,他却不怕磕到桌角,护在脑后的手掌总是稳稳当当。
两人很快滚作一团,从客厅到卧室,浴衣和衬衫,乱了一地。
到最后,宋明修眼镜不知道滚落到哪里了,汗湿的眼眸慵懒地眯着,试图看清那张艳丽的侧脸。
“还说没醉,怎么这么——!”
祁羽羲张口咬在老婆下巴,又快又狠,叫人反应不及。咬完又凑近,细细亲吻那唇畔被刻意咬深的牙印儿。
“这么呵......来劲?”宋明修喘着气音说完刚才的话。
“老婆还吃醋吗?”祁羽羲不答反问,直拗拗盯着那双失神的凤眸瞧,鬓角有汗顺着利落的下颌线滑,不偏不倚砸在他心窝,性感得要命。
宋明修笑,向后撑起手臂去吻他脖颈项链垂下的戒指,哑声道,“宝宝陪我去场晚宴,老婆就不吃醋了。”
“好。”祁羽羲问也不问应声,眼底眸光似火,亲吻唇角的动作却温柔,“疼吗?”
宋明修不用检查也感觉好几处淤青了,却完全说不出重话,脱力地仰倒在床间,目光失神却安宁。
祁羽羲乖乖趴在他身前,轻声喊老婆。
“嗯?”
“我想了想,不能就这样走掉,”祁羽羲说道,眼睛如水洗般明亮。
宋明修以为他要说什么,一听这话,松了口气回道,“那就不走。”
“等我挣够钱,要帮齐哥把工作室压在景行的股份买下来。”祁羽羲望着洁白的天花板,自言自语道,“这样齐哥就不会天天催我跑通告了。”
宋明修转头看他,“现在买?”
“小金库还没攒够呢。”祁羽羲探过身,伸手帮老婆揉腰。
宋明修惬意地半闭着眼,提醒他,“家里的产业在宝宝名下。”
言外之意,钱都是他的。
祁羽羲被哄得笑弯了眼,纠正说,“那是老婆本,养老婆专用。”
宋明修听完荡漾地“嗯”了声,告诉他说,“我这儿的小金库用不上,交给宝宝管吧。”
“修修也有小金库?!”祁羽羲头一回听说这事。
宋明修扯谎不打草稿,打算明天就新开着账户当小金库,“那当然,攒了很多呢。”
“以后我要管家里的小金库!”
“成。”
安稳地休息完一会儿,宋明修握住搭在腰间的手指亲了下,利索地翻身下床。
“干嘛去呀?”祁羽羲眼巴巴盯着那吻痕斑驳的裸背瞧。
“清理一下。”
“我也去,和你一起!”
宋明修脸皮还没进化到这种程度,腰间围上条浴巾,走了。
祁羽羲权当老婆害羞了,爬到床头找座机给前台打电话。酒店服务很好,不一会儿就把他需要的东西送上来了。
祁羽羲药膏到手,堵在浴室门口敲门,“老婆你开门呀,我帮你抹药,抹上就不疼了。”
宋明修面无表情开门,脸上还顶着招摇的牙印儿,神色却正经得很,接过药膏就进去了,干脆的关门声听得祁羽羲一愣,反应过来扑哧一声笑开了花,老婆绝对害羞了!
淅淅沥沥的水流声重新响起,祁羽羲美滋滋听着,扒拉出手机给沈清遗发消息,告诉他想好解决办法了。
沈清遗:“刚到家?”
祁羽羲没好意思提自己喝完酒晕车的事,解释说,“我和修修临时在M城住一晚。”
沈清遗:“真巧,我也是。”
祁羽羲:“太晚了不好开车吗?”
沈清遗:“明天有个酒会参加。”
酒会?祁羽羲脑海里闪过老婆提过一嘴的晚宴,忍不住多问两句。
“环创举办的慈善晚宴,”沈清遗解释说,“要来玩吗?到时候我去接你?”
祁羽羲见状忙回:“不用啦,我陪修修去”
沈清遗:“好”
沈清遗:“我忘了明修可能来”
沈清遗:“他以前对这种应酬不感兴趣”
祁羽羲不懂商业的事,听闻这个觉得对老婆这方面的习惯了解有限,就多问一些。
宋明修洗完澡出来就看到祁羽羲抱着手机跟人聊得火热,随意瞥了眼聊天对象,血压立马上来了。
他俯身去收手机,祁羽羲正忙着打字,想也没想躲开,等发完消息,才发现老婆正脸色难看地盯着他瞧。
“药膏不好用?”祁羽羲担心地。
“手机给我,”宋明修没好气道。
祁羽羲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上交了手机,被撵去冲澡。
宋明修冷眼划看还在滚屏的聊天框,最后一通电话打过去。
沈清遗接电话时也很懵,以为羲羲大半夜有急事找他,语气充满了担心。
“我是宋明修。”
宋明修冷声接话,听到电话那端终于安静了片刻,开门见山道,“羲羲去洗澡了,有什么要紧事留言吗?”
沈清遗听出明显加重的字音,笑声清透入耳,“羲羲刚才问你工作的事,我就顺便答了,别误会。”
“不会。”再开口,宋明修语气平平,听不出任何情绪,“还有事吗?”
“没什么,明天见。”
“再见。”
宋明修挂完电话,回看一圈聊天记录,见终于没有新消息了,放下手机往屋外走。
客厅与阳台中间隔着扇落地窗,他浴衣松散地长腿斜倚在门框点烟。打火机的金属盖划开,火舌一簇簇舔舐着眼尾,明明灭灭,卷起一缕烟雾向上,跳跃在浓黑的玻璃影里。
一根烟的时间,想清楚一件事。
宋明修最后掐了火,开窗吹散烟味,然后藏好装在西装外套里的打火机,一整套流程做得很熟稔。
祁羽羲冲完澡,一身水汽出来找人,“老婆睡觉呀?”
“来了,”宋明修应声,不紧不慢走进壁灯光影里,站定,“睡前跳支舞?”
祁羽羲懵,看他拿出手机放音乐,奇怪地,“怎么突然想跳舞?”
宋明修伸手,眼神和声音一样温柔,“明天的晚宴,宝宝陪我跳支舞。”
祁羽羲应好,接过手掌,随那舒缓的舞曲节奏迈步。
夜深人静时刻,什么都慢下来,空气滤去浮躁和激情,只剩下肌肤相贴的余温。
祁羽羲伏在令人心安的肩头,终于想起要说的话——
“我今天和清遗出门,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宋明修垂眸,拥吻那白皙如碎玉的耳垂,轻叹,“羲羲只是想交朋友,我明白。”
祁羽羲“嗯”了声,有些落寞地接着说道,“念念离开以后,好久没有人说说话了。”
宋明修停下,握住搭在掌间的手指轻抚,“又和祁燃闹别扭了?”
祁羽羲垂着眼不说话,直到曲尾的音乐也停了,摇晃的舞步归于平常,才缓缓抬起头。
“我看见他,就会想起他在墓园说过的话,他说我不配做祁家人,担不起爸爸妈妈的遗志。”
“别听他瞎说。”宋明修凛直了眉眼,落下的目光满是心疼,“他自己还不想当继承人呢,只会刺激刺激你,把你也拖进坑里。”
祁羽羲正伤感呢,听到这安慰,绷不住情绪笑出声,“祁家怎么就是坑了?我不求上进,都是你惯的。”
“嗯,我惯的。”宋明修欣然点头,搂着他的腰轻晃,“没人规定怎样生活,上不上进,他说了不算。”
祁羽羲情不自禁笑起来。
他最爱老婆无条件维护他的模样,眉眼一低,那股霸道劲儿就上来了,跟床上湿着眸轻喘时一点儿都不一样,明明吻他的时候,可软和了。
祁羽羲探手轻触那片薄唇,指尖顺势被含进嘴里,湿漉漉的,舌尖一勾,勾得人魂儿都没了。
他脸热地收回手,视线又落在散开衣襟的胸膛,满目吻痕时刻提醒是他的杰作,一时间竟无处着眼。
“想什么呢?”
老婆还在摩挲着他的腰线挑逗,祁羽羲一把攥住那只点火的手,轻瞪一眼,“睡觉!”
翌日,祁羽羲一身高定西装陪同宋明修出席晚宴。
夫夫俩首次在公众场合合体亮相,参会媒体跟中了头彩似地逮住机会猛拍,祁羽羲意外地适应良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营业微笑一摆,世家贵公子的气质立马出来了。
晚宴是环创影业承办的,邀请了不少商界名流,宋明修难得露面一次,端着酒杯来结交的老总数不胜数。
祁羽羲刚开始跟着宋明修认人还觉得新奇,后面就有点脸盲症发作了,百无聊赖之际,听到一道熟悉的暴躁声。
“我招谁惹谁了被你薅到这儿,换什么西装,我要回家看比赛!”
祁羽羲又瞄了眼确定没错,暗搓搓拍拍老婆臂弯,朝斜前方挑挑眉。
宋明修会意,朝攀谈的老总抱歉一声,带人过去交谈。
“嘉嘉!简大哥!”祁羽羲高兴喊人。
简易嘉听见声音回头,看清来人之后抬手撩撩头发,傲娇地,“早知道你在,我就正经换身西装了!”
简阳:“......”可要点儿脸吧。
“你便装也帅,”祁羽羲笑,扫视一圈没发现雯桦的身影,“雯桦哥没来?”
“他清高,才不来这铜臭地方呢。”简易嘉一句话冷封全场,简阳刀过去一眼,这货才腹诽着闭了嘴。
“雯桦前阵子拍戏崴着脚了,还在家里休养。”简阳解释说。
祁羽羲“啊”一声,忙问,“严不严重?”
“只是韧带拉伤。”简阳摇头,语气却难掩担忧,“旅行前不知道能不能恢复。”
“身体要紧,旅行可以推迟的。”
“嗯,到时候看吧。”
说话间,入口重新热闹起来,人群渐渐围拢,传来不大不小的议论声。
“今天什么风,祁少也来了。”
“宋先生身旁那位不就是祁少?我听错了?”
“那是大房家的,这位才是正儿八经的太子爷。”
“诶呦,刚回国的沈家公子也来了,今天可真热闹!”
人群尽头红毯处,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几乎同时出现,对视一眼便错开了眼神,默契地谁都没开口,更像是一起来赴约的。
窃窃私语声更大了些,祁羽羲隐约听到有人谈论祁沈两家的事,正要听个仔细,宋明修挪挪脚步,提议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一听宴会开始前就有东西吃,祁羽羲二话不说放下酒杯跟着走。
祁燃穿过人群看到祁羽羲,正要喊人,那背影走路带风,隔着几米远,“蹭”一下就过去了,丁点儿不带耽搁的。
沈清遗也看到了,脚步一转,打算先去餐区逛一逛。祁燃大步跟上,打算继续蹭这个免费的挡箭牌。
沈清遗见状,故意放慢了脚步等他,“你准备跳男步还是女步?”
嗯?谁说要跳舞了?!
祁燃惊悚抬头,看他神色不似作假,吓得赶紧朝相反方向走了。
今晚这样的绝佳社交场合,齐逸也找机会来了,跟几个有名的制片方聊了会儿,一回头看见祁羽羲猫在角落吃东西,久违的操心劲儿又起来了。
他尽可能自然地走近那处小圈子,用从前那般随和的语气喊人,“羽羲,宴董刚刚找你呢,我陪你过去聊聊?”
祁羽羲看到是经纪人还愣了下,迟到的职业素养上线,餐盘一放,跟宋明修说了声,老老实实跟着去营业。
两人一起往回走时,默契地都没提吵架的事。
中间断掉的半个月,好像真的只是一个意外,现在祁羽羲状态回归,又是那个兢兢业业的当红艺人。
这次不用齐逸多说,祁羽羲会主动跟人搭话了,也不是所有往前凑的人都理,而是遇见感兴趣的合作方会多聊几句,从餐区到贵宾席,光是接名片都接了一小摞。
齐逸看他交作业似地把名片码好了递给他,顿时有种“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复杂感。
还记得去年羽羲拿到环创董事长的名片给他,他愣是没敢当真,拿回去净搁抽屉吃灰了,计划书做了一版又一版,到底没有付诸实践。
现在有过亿票房在手,谈资底气自然多了许多,齐逸盯准机会,打定主意要给祁羽羲谈环创的大IP戏约,之前做过的功课,刚好在今天派上用场,要争取哪部戏的什么番位,他早就研究得明明白白。
宴文轩眯着笑眼听,听完没着急发话,而是看向安静站在一旁的祁羽羲,问他什么想法。
祁羽羲第一想法就是没有想法。
以前通告太多,他都是等安排的份儿,齐哥说接这个合适,那肯定就是最合适的,相信经纪人的眼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经验有限,还没到挑剔这个挑剔那个的时候。
现在突然有人问他怎么想,祁羽羲第一次撇开限制,认真思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