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2)

“豪门大戏再掀波澜——蒋裕京力破分手传闻,联姻取消传闻不攻而破?”

……

“昨日清晨,柯德半导体董事程绛的葬礼在万国殡仪馆低调举行。”

……

“本报记者不惜重金租下华懋广场11层制高点,透过300mm长焦镜头捕捉到震撼画面——蒋氏财团准掌门蒋裕京,竟携神秘‘未婚夫’,十指紧扣穿越黑衣人墙,惊现葬礼现场!”

……

“据可靠消息,蒋家车队清晨六时秘密抵达柯德半导体程绛的葬礼。悬挂‘J·8001’黑牌豪车现身时,十余名保镖如潮水涌出。不过精心布置的安保,在蒋大少躬身牵出未婚夫的瞬间露出破绽。本报刊登独家连续帧画面清晰可见,这般肢体语言绝非商业联姻作秀所能诠释。更耐人寻味的是,稍早前有传闻称蒋程联姻已遭取消,而这张封面无疑给予了最有力的回击。”

……

“本报将为您带来更多独家内幕——敬请期待!”

沉沉乌云压在金融区的天际线,厚重得能挤出雨来。

办公室里冷气开得很足,窗外车水马龙,六十八层的办公室寂静得能听见纸张翻动的声音。

桌上那份娱报尤为显眼,彩色印刷的封面占据了半张桌面。报纸上的画面定格在万国殡仪馆院内——他牵着程书懿下车,手指交叠,衣角旖旎,似有缠绵之意。角度微妙,瞬间的光影恰到好处。明明是个体面又礼貌的动作,却被娱记拍得如同一场爱情电影的开场。

蒋裕京盯着那张照片,脸色复杂,抬手按了按眉心,声音压抑着怒意:“公关部那群废物。”

办公桌对面的冯嘉姚心头一紧,站得笔直,眼神躲闪地看向桌上的一摞文件:“蒋总,您也知道……这些娱记,都没什么底线……”

蒋裕京没有接话,空气中的气压更低了。

冯嘉姚一看这架势,心里越发慌:“您消消气……消消气”

“谁允许放出这种虚假消息的?”

——和程家联姻取消?

他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冯嘉姚咽了口唾沫,找补道:“可能……可能是公关部想造势吧……要不您去问问昂总?”

蒋裕京冷笑,“股价掉了这么多,你告诉我这叫造势?”

冯嘉姚赶紧指指报纸上的大标题,转移火力:“那这不……已经不攻自破了吗?”

蒋裕京深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不去发火。拇指在报纸边缘摩挲了一下,直接将报纸推到桌对面。沉默片刻后,突然开口:“他在家怎么样?”

冯嘉姚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蒋裕京所指的是谁,小心翼翼地答道:“一切正常……”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道,“程先生上午去了一趟殡仪馆,待了不久就回来了……中午饭也没吃,看他情绪不高,就让他先休息了。至于遗产后续,我已经去法务部找了戴文,让他对接信托公司的律师。”

蒋裕京点头,“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汇报。”他摆摆手,“回去吧。”

冯嘉姚松了口气,正要转身,又停住脚步。心头的疑问让他犹豫不决,嘴唇微微张开,欲言又止。

蒋裕京抬起眼皮看他,语气淡漠:“还有什么事?”

“……蒋总,这婚……真的能结吗?”

空气一滞。

冯嘉姚知道这个问题有些逾越,但还是想问。这场婚姻,他原本以为就是一场利益交换。但最近——蒋总对程先生的态度,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他会嘱托自己去关照程先生,也会主动询程先生的情绪状态,甚至会因为程书懿这个名字流露出短暂的失神与迟疑。这种变化,让冯嘉姚产生了一种错觉——

可话音刚落,那人目光便结了一层霜。

短暂的沉默后,蒋裕京嗤笑一声,目光从文件移到他身上,轻描淡写地反问:“这婚不结的话,阿佛洛狄忒号的财政窟窿,你来补?”

这句话如同一记冰冷的当头棒喝,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离谱。岌岌可危的债务、财务上的空缺……所有这些,都指向一个现实且冷酷的答案:

这场婚姻不会被情感所动摇,仅仅是商业决策。程先生对他而言,只不过是合作伙伴。

冯嘉姚讪笑,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不不不……走了,走了。”

他竟然一时被蒋裕京偶尔流露的温情误导了——以为这里面可能藏着那么一点感情的投入。

现在,他忽然意识到,面前的男人依旧是那个能在股市崩盘前夜果断抛售的商人,所有的温情都不过是利益棋盘上的诱饵,所有的让步,都是为了最终的利益。

就在即将摸到门把手、如释重负之际,办公桌中央的人忽然开口:“找人撤了。”

冯嘉姚脚步一顿,愣了两秒,转过头:“……什么?”

“你说呢?”

蒋裕京抬手一掷,那张写满八卦的娱报越过办公桌,落在自己脚边。

他连忙弯腰把报纸捡起来:“好的,蒋总。”

他发誓,自己再也不会问这种愚蠢的问题了。

上午,殡仪馆——

守灵已近尾声。

程书懿一早来到殡仪馆,打算接替关施黛的位置。

一进入灵堂,空气中弥漫着熏香的味道,夹杂着微弱的纸灰气息,沉沉的氛围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抬眼望去,关施黛和程景源并肩跪坐在供桌旁,母子俩的身影缩在昏暗的角落里,静默无声。

程书懿站在门口愣了愣,他本以为自己会对关施黛充满敌意——尤其是昨晚的那番话过于尖锐刺耳。但眼下,看着缩在暗影里的母子二人,心中没有如想象中的愤怒或冷漠。反而生出了一丝怜悯?还是说,是同情?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怜悯什么,是她们的命运,还是那种看似存在却又脆弱的家庭纽带。

他想起自己从小到大所遭受的冷落与苛待,程绛对他的冷漠是有理由的,但程景源和关施黛为何也被程绛所摒弃了呢?

他在这对母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这样的画面出乎意料地撼动了他。

他们毕竟是家人,至少在表面上如此。难道一纸遗产的争夺,就能将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处彻底湮灭吗?

他低下头,抑制住内心的翻涌,迈开步伐,朝着她们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