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赌输赢, 都是借口。
许文竹只不过想找个借口解决掉沈韫。
否则沈韫在的一天,那他冒名顶替状元暴露的风险就越高。
他在朝中虽然不是什么重要官职,但以皇帝那种没有什么事不是杀人解决不了的性子,掉脑袋都是轻的。
沈韫回京后, 不大不小做了个侍郎, 不招谁惹谁, 也不曾来找过他的麻烦, 许文竹本来就做贼心虚,平时能躲着就躲着。
但最近势头不对, 皇帝开始动用卓泱的势力,连带着开始关注沈韫,竟把兵工厂那么大一块儿香饽饽随便就给了他。
许文竹夜不能寐,日日提心吊胆, 生怕沈韫告到皇帝跟前,欺上瞒下,科举舞弊, 欺君罔上随便拿出来个罪名都够他死上好几回了。
几日前,他与好友借酒消愁, 好友知他与沈韫不对付, 便随口出主意,让他在秋狩上动手。
把人杀了, 让林子里的野兽吃掉,到时候死无全尸, 死无对证,就算是皇帝老子也不能拿他怎样。
许文竹觉得可行,暗地里花重金聘了几个杀手,准备今天动手。
两人进了猎场范围, 许文竹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偌大的林子只剩下沈韫一个人。
忽然身下的马儿不安分的晃了晃头,嘴里往外泛着白沫,焦躁的开始撅蹄子狂奔起来。
等许文竹找过来,只见沈韫的马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脖子里横叉着一根树枝,周围伤口血淋淋的。
可就是不见沈韫的身影。
这人能去哪?
许文竹忐忑不安的循着地上的血迹寻找,越是找不到,他就越是担惊受怕。
沈韫到底死没死,死了让他看见尸体也算放心。
他低头找的认真,两双眼睛只能顾着前面,全然没发现身后多出一个人。
冰凉尖锐的刀剑顶在他的脖子上时,许文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危矣。
“沈韫!”许文竹一身冷汗,小腿肚子都在打颤,磕磕巴巴吧的说道:“这里是皇家猎场!外面那么多人等着,你敢动我是以下犯上的死罪!”
沈韫白净的脸上有几道脏污,身上的衣服也在刚才跳马过程中划开了好几个口子。
他拿刀的手心血肉模糊,是方才来不及抽刀用树枝扎破发狂马匹的脖颈时磨伤的。
沈韫不怕死,更不怕这些愚不可及的小把戏,他可以瞬间要了许文竹的命。
“我不动你,是因为我要一个清白。”沈韫手上力道重了几分,刀尖下已然见血,“许文竹,你不就是想杀我吗?以下犯上你说给谁听。”
许文竹在维护自己英明这方面还是有点骨气的,哪怕刀架在脖子上,也哆嗦着声音逞强:“你要什么清白!你娘是不要脸的□□,是你的耻辱!你一辈子都不配站在朝堂上! ”
“就算你现在的爹是卓泱,那又如何!你娘只不过是背着沈进才在外面偷来的男人,你身上照样留着最下贱的血!”
沈韫对素未谋面的娘没有感情可言,可这个女人是他上一世亲手送到卓泱身边的人,这种奇妙的关系,让沈韫对陈氏之女有了一丝莫名的愧疚。
要是当时他没有大营陈家女换下阿姐,会不会至少下场没有那么的凄惨。
沈韫冷下脸,抬脚踹在许文竹的膝窝处。
沈韫狠狠地揪着他的头发,刀尖刻在许文竹的脸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那让我看看,你的血有多高贵。”
许文竹不得已跪在地上,痛的哇哇惨叫,一双手胡乱扑腾,每次一动,沈韫就像故意一样,用力的把刀子摁进他的皮肉里。
人呢!
他找的那些杀手呢!
不是说好的会在暗中保护自己吗,怎么这种时候还不见人出现!
沈韫一只脚还踩着许文住小腿肚子上,脸上带着几近疯狂的笑意,在许文竹脸上刻了一个‘贱’字。
这人打断过原主的腿,霸占了他的文章夺状元位位居庙堂,原本能靠着自己的本事改变自己处境的原主再次回到了地狱中,熬过了几年。
沈韫直接杀了他都可以,他可以有百十来种的方法让他求生不得,但他还不能动手。
原主被诬害作弊的事情,需要许文竹亲口承认。
沈韫意在折辱,许文竹这种人,死法简单便宜他了
等字刻完,许文竹的半张脸都血刺呼啦的。
许文竹再也遭不住的崩溃喊道:“沈韫!你今天必须死!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吗?!”
“我找来的杀手不会放过你,他们很快就会过来!”
许文竹嘴上这么喊着,可心里都快气死了,说好的暗中保护他,那些收了他钱的杀手都是饭桶吗?!
沈韫闻言,动作顿了顿。
不对劲!
许文竹这两年都对他避而远之,这次有胆子过来挑衅他,必有反常。
他口中的杀手迟迟不现,是真是假,还是对他的试探。
方才他太想着看一看许文竹打什么算盘,竟然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
也就趁着沈韫没注意的功夫,许文竹一把推开沈韫,连滚带爬的躲远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都不敢想象沈韫在他脸上刻了什么!
沈韫制服人完全靠着暗算偷袭,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随便来个半大的孩子他都不是对手。
沈韫仰面摔下去,手里的短刃脱手而出。
许文竹满心怀恨,不见杀手出面,他便自己冲上前,亲手弄死沈韫才能以解心头之恨!
他扑过来时,沈韫眼底倏地一沉。
在许文竹背后的树林上方,几个如鬼魅一般的黑衣人已经静悄悄的伏在明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