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2 / 2)

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有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头顶,周寅礼知道这是他发怒前的预兆。

要是不能尽快平息他的怒气,等待他的会是榻上百般的羞辱和折磨。

周寅礼温顺的在他掌心蹭了蹭,活像一只撒娇的猫儿,“臣每次见您疼痛难忍都会伤害自己,太医院的人都不中用,所以臣想让陆大人帮帮忙。”

萧越被周寅礼的乖巧取悦到了,眼底的阴鹜散去一些,“真的?你在担心我?”

周寅礼垂下眸子,道:“臣不敢说谎,臣只是想,您每次发作都会弄的臣……疼的受不了。”

这句倒是真心话,萧越发作过后,身上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千奇百怪的法子都会用在他身上,哪一次不是几日下不来床的。

收起爪牙的猫儿格外的惹人怜爱,萧越爱死了周寅礼这模样,什么重话都不敢再说,只想抱着人好好的心疼心疼。

管他和陆长青说了什么,是不是真话,有什么目的,周寅礼是他养在金丝笼里的宝贝,他能做到的都在自己的允许范围之内,皆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这人,里里外外都是自己的,别想逃出去。

周寅礼确实说的都是真话,虽然没有得到他的正确答复,但陆长青从他口中得到了一个线索。

萧越的发病情况,陆隐书中有记载,若想顺着这条线追查下去,他需要靠近萧越来获取更多的信息。

陆隐的行医手册都还被柳三娘保管,看来是时候回家一趟了。

只是他这一走就得四五日,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眼下京城风云莫测,处处都是危机重重。

刺杀一事分明冲着沈韫,如今事情还没个着落,他这一走,担心沈韫四面楚歌,再闹个天翻地覆,等他回来恐怕只有蒙圈的份儿。

可不去又不行,多耽误一刻,死在萧越剑下的亡魂就会更多,往后形式只会更紧张,现在不去,日后恐怕更没机会回去了。

“你好好的去就去,我还用不着你来教我怎么做。”沈韫神情恹恹的坐在桌前喝粥,面前有个让人心烦的人一直在走来走去,嘴里说个不停,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陆长青抓耳挠腮道:“我当然相信你知道怎么做,我是怕你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做法,我怕死了!”

这人做事从不给自己留后路,陆长青是知道的,步步算计都会把自己的命也算进去,他如何不怕。

分开了两年多期间,每次听到沈韫有什么动作他都会提着一口气,知道人没事他才能睡个安稳觉。

沈韫把筷子往桌上一撂,没好气道:“啰嗦!我又不是你拴在裤腰带上的玩具,倒好像是我妨碍着你办事一样,那不如这样,以后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谁也别碍着谁。”

陆长青一噎,莫名其妙的镇定下来,坐到人旁边叹道:“咱俩一条绳上的蚂蚱,如何分的开,我就是见不得你拿自己命开玩笑。”

外面天色已经不早,陆长青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认真地看了一眼沈韫,“我这就出发,你在家好好吃饭,好好吃药,听到没?遇见事就想想我,等着我回来。”

沈韫好气又好笑道:“你比东街的长舌妇还要啰嗦。”

不多时,一辆送菜的马车,晃晃悠悠的离开了侯府的后门,这辆马车一直出了城门,那送菜的小撕摘了帽子,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将马儿卸下来,骑上马绝尘而去。

宁城经历过战役后,花费了将近一年左右的时间才将城池修缮的七七八八,柳三娘尽管还没有从失去儿子的悲痛中恢复过来,但她知道生活还要继续,她要把儿子留给她的东西好好的干下去。

如今店面经营顺利,生意也在渐渐变好,宁城又回到以前热闹的样子,柳三娘常常独自一个人坐在店门口望着门前的人来人往。

好像什么都一样,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她以为自己太过思念儿子出现了幻觉,竟然光天化日之下看到了自己而已这骑着马朝自己跑来。

肯定是做梦吧,长青……的尸骨都寒了,人死怎么能复生呢。

陆长青在门口停下,身形矫健的跳下来,一股脑的跪到了柳三娘的面前。

“娘,我回来了。”

柳三娘直勾勾的盯着人看,好半晌才有了反应,她摸着陆长青的脸,是温热的,不敢置信的问了一遍又一遍:“你是我儿吗?”

陆长青看到柳三娘头上的白发,也就才过了不到三年,竟然生出了这么多白发,他哽咽着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回复着柳三娘的话。

为了不暴露行踪,为了保护常夫人和大侄子,他怎会对自己的情人隐瞒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如今他在京城地位尚且不稳,那里又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陆长青也不冒然人把家人接去京城,若非这次事到临头不得不回来,恐怕他要等一切平息下来之后,才会回来。

这次回到宁城,他也就只能待一两日,还要速速赶回京城去,毕竟京城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陆长青与家人相认后,没有相聚太长时间,找到陆隐的行医手册,陆长青也要再次离家。

柳三娘,老李头,二房一家子再次抱头痛哭,哭的陆长青都不知道怎么离开了。

已经离开京城三日了。

也正是这一天,羌族来接应小王子的人来了,这次派来的人名头不小,是羌族的第一勇士,叫巴塔,带来的人少数有二百来人,个个虎背熊腰,个顶个的好汉。

齐刷刷地往城门口一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攻城的。

他们看着来势汹汹,倒也还算守规矩,不得传诏不准入城,巴塔带着人在城外天为被地位床的等。

一直等到沈韫领了旨,带着没精打采的小王子,亲自把人送到巴塔面前。

巴塔一见沈韫,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故意站起身,立在只到自己胸口位置的沈韫面前。

他身形魁梧高大,就算穿着盔甲,也掩不住一身结实跳动的肌肉。

巴塔凶神恶煞的用比哈日那还要蹩脚的汉话问道:“你们的皇帝……让你来给一个说法,本将军听说,我们的,小王子受了伤,是一个叫沈,沈什么人害得!”

“本将军不听你们的什么说法,只要,你把沈……”

沈韫提醒他:“沈韫。”

巴塔恍然道:“对,就是这个名字!把他带来本将军面前……小王子受的伤,我们羌族就不再追究!”

“听懂了吗?!”

沈韫心说:“萧越果然下好了套,好一朝借刀杀人,碍于卓泱不敢动他,实际上早就盘算着他的死法了。”

沈韫耐着性子听巴塔说完,费了老大劲才听懂他的意思,沈韫文绉绉的一作揖:“巴塔将军,好巧不巧,在下正是你口中的沈韫。”

巴塔闻言,一双虎目蓦地瞪得老圆,凶恶的光在他眼底扩散,一把抡起自己的大刀:“我羌族为你们大越,立下过多少功劳,你们,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还欺负我族王子!当真该死!”

沈韫动都不动一下,在他身上好像根本看不见害怕两个字。

哈日那本想看看沈韫会不会服软,眼看着那大刀就要落下,哈日那出声阻止。

他们说的是草原话,虽然听不懂在说什么,但巴塔已经没有刚才那么仇视,大马金刀的往旁边一坐,死死盯着沈韫。

哈日那走下台阶,往日在他身上的怯懦在此刻似乎不那么明显了,他沉静的凝视着处变不惊的沈韫:“你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为什么还要送我过来?”

沈韫道:“我说我不过来,又怎么会知道你真正的目的。”

哈日那不得不佩服沈韫在这方面相当敏锐。

他听见沈韫继续说道:“小王子,贵族怎么甘心只要一个陆长青呢,就算是报恩,陆长青带回去,你们吃得消吗?”

“大越内里虽然没有几斤几两,但萧越真发起疯来,灭一个你们羌族不再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