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临时标记。
就是咬一口。
就……只是咬一口。而已。
余晓晓咽了咽,这么告诉自己。
她注视着面前的人——见她答应了这个提议,向舒怀便轻轻一颔首,只是抬起手、将颈后的长发拢在身前,随后向余晓晓点了点头:“可以了。”
她神色平静如常,并没有显露出任何一丝紧张或不安的痕迹。
看这个大冰块的样子,对她来说,这应该算不了什么……毕竟她们曾经已有过一次临时标记了,这次同样也只是为了解决问题,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
余晓晓尽力这么想。
可是心跳声震耳欲聋。
上次……上次她意识不清,根本不处在清醒的状态里。对所有那些接触也都只有寥寥模糊而暧昧的短暂记忆——苍白的、逐渐染上红色的脆弱脖颈,细瘦发抖的肩膀,还有散落在肩颈之间、凌乱而柔软的黑发……
……这些,怎么可能“不算是什么”呢?
“我……”她艰难开了口,“我……”
向舒怀坐在那里,只有些疑惑地仰起脸、向她投来目光。
“余晓晓。”她小声说,“不做吗?”
她苍白到透明的面容上,只嘴角那一块被打裂的伤口上染着红色,显得格外突兀而刺眼。而此时的向舒怀仰着头、神情茫然地望着余晓晓,细弱的手腕被攥得逐渐浮起青紫的扭伤痕迹。
那种无比易碎、又毫无防备的模样——与刚刚那个和人平静地对峙、微微冷笑着设计好一切的、高高在上的小向总,看起来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这样的她,让人止不住地产生一种愿望。
余晓晓想要保护她。
想要保护她。也——
……也想要毁掉她。
余晓晓被自己忽然浮现的念头吓了一跳。
肯、肯定是信息素的影响……!
余晓晓告诉自己,都是因为那个alpha男人的信息素刺激,让她现在还没有恢复正常——
“——当、当然!”于是,余晓晓飞快地答道,迫切想要让自己恢复正常,“就是、就是咬一口就可以了吗?咬在腺体那里?”
“……嗯。”向舒怀点点头,“只要咬一口。”
这么答应着,她已经扭过了身,微微垂下头,只将颈旁的长发拨开。
只望到那片苍白而柔软的肌肤,余晓晓便一下子红了脸,匆匆移开目光、不敢再看。
“哦……哦。”她红着耳朵答应,“好……”
尽管害羞,可既然要标记,不看着向舒怀肯定是不行的。
余晓晓一鼓作气,让自己将目光挪回自己该看的位置。
不是细瘦脆弱的脖颈,不是苍白的肌肤,就只是……腺体的位置。只是那道浅浅的疤痕。
她竭力这么告诉着自己,让自己忽略其他不应看的东西。
可是,余晓晓丝毫无法控制自己脑海中纷杂的思绪。
——向舒怀的体温本就比她低些,肌肤肯定也是凉凉的,如此靠得极近时,能闻到一种极为浅淡的薄荷药香,剔透而清凉。
余晓晓出神地望着那里,伸出手,指尖轻轻擦过腺体的位置。
大概……如果能够咬一口月亮的话,应该也就是这样的口感吧?
散落的、柔软的黑发被拨开,露出一段几近透明的肩颈,脆弱的肌肤只因为刚刚的触碰便逐渐浮起了红色。好像——只要她稍微多用一点力气,就会轻而易举地留下青紫淤痕。
一件足以举世流传的、无价的艺术品。
大概是因为颈后的触碰,怀里瘦弱的肩膀传来一阵战栗。
余晓晓转过脸,试着去看那小半个苍白的侧脸:“……大冰块,你害怕吗?”
向舒怀摇摇头。
可她的身体分明是在发着抖的。
余晓晓想了想,递出自己的手给她。
“……那,要是害怕的话。”她试着说,“就握着我的手吧。”
怀里的omega愣了愣,轻轻点了点头。
“……好。”
冰凉而柔软的手指于是攀上来,轻轻握住了她的。
向舒怀很高,手指也很修长,虽然细瘦得骨节突出,指腹却软绵绵的,平日里没什么血色,此时则因为用力的抓握而泛起些许浅淡的粉色。余晓晓只要动一动手,就能够将她的手指全部包裹在掌心里。
——像是小猫的爪子一样。
好可爱。余晓晓浮起这样一个念头。
……好想咬一口。那双手。
她连忙用力甩甩头,将越来越危险的念头从脑海当中甩开。
不能再拖下去了。
要是再这么下去,她不知道还要产生什么更危险、更过分的想法。
于是,余晓晓深呼吸了一次,一只手扶住了向舒怀的肩膀。
“……那,大冰块。”她说,“——我开始了?”
向舒怀握紧她的手,默许了她的举动。
余晓晓垂下头去。
——她的唇齿覆上,而向舒怀的身体抖了一下,已全然僵硬了。
她用力攥着余晓晓的手,安静地忍耐。随着疼痛被注入颈后,向舒怀的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却紧咬着牙齿,不肯泄露出一丝带着痛意的气喘。
终于,她只能够软在alpha女孩的怀抱里,仰起脖颈、闭上了眼睛,像是头被捕获的鹿一般。
临时标记终于停下来时,向舒怀几乎已发不出声音了。因为疼痛,她的肩膀抖如风中簌簌的落叶,好一阵子缓不过劲来。
而余晓晓丝毫没有刚才标记时的样子——她浑身僵硬,几乎动都不敢动一下,只任由向舒怀倒在自己怀里、握着自己的手,连呼吸也都放轻了,害怕会吓到怀里的人。
缓了一阵,向舒怀才终于重新有了直起身子的力气。她才发觉自己还始终握着余晓晓的手——无比依赖,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
她一下子松开手,掩饰地将长发拢回颈后,便打算站起来。
谁知身体却还没有力气,撑在地上的手臂一软,她就又重新跌回了余晓晓怀里。
“我、”她道歉,“对不起……”
余晓晓只是望着苍白的她,问:“大冰块……很疼吗?”
“……有一点。”
向舒怀这么答。
可是,她虽然神情平静,讲话时却毫无力气,下唇更分明已印出了深深的齿痕,渗着不健康的血色,几乎都快要咬破了。而向舒怀不止眼眶生理性地发红,苍白的面颊也冷汗淋漓。她又是那么能忍疼的个性。
还有,颈后那枚渗血的齿痕……
这样看着,余晓晓心里浮出一阵浓烈的愧疚。
……她把向舒怀欺负得太过分了。
如今她的理智尚且清醒,只拼命地扼制着自己想要将人揉在怀里、掐碎那双脆弱肩膀的欲望,只是将人拢在怀里,可是信息素的驱使之下,却仍然将她欺负得这么狠。
那么,在她第一个结合热时,她又是怎么对待向舒怀的呢?
“对不起哦,大冰块……”这样想着,余晓晓有些难过地说,想要伸出手,去揉揉那枚齿痕旁红肿的肌肤,“是我让你疼了……会很难受吗?”
闻言,向舒怀摇摇头,耳尖却有点红了。
而余晓晓对此毫无知觉。
她只是望着那块伤口,继续愧疚地道:“那个,要不……我让你咬一口?会不会好一点?”
说着,她真就伸出了手,将袖口挽上去,把手臂塞给向舒怀。
“喏。”alpha女孩说,“你咬我吧,大冰块。”
她毫无察觉的是,向舒怀的视线并非是落在那只手臂上——而是轻轻地、好像出神一样,落在她的嘴唇上。
……要咬她?
因为刚刚的标记,她自己也舔过嘴唇,此时只湿漉漉又饱满,泛着健康而均匀的霞红色,好像截落了天边一抹藏着朝霞的云彩。
因为讲话,余晓晓的唇正微微地动着、变化着形状,看起来柔软极了,吸引着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向舒怀,”而天真的alpha女孩只是问,“你要咬吗?”
要咬……什么?
注意到自己面前的手臂,向舒怀才一下子回过了神来。
——她倏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幻想着什么,“腾”地从脖颈一直红到了耳尖。
“……大冰块?”余晓晓不明所以,“你怎么啦?你为什么脸红了?”
向舒怀的脸烧得愈发地红了。
她气急败坏地咬着嘴唇,最终用力地捶了余晓晓一下。
“怎么啦,大冰块。”
余晓晓满头雾水,眨眨眼睛继续问,结果又被捶了一下。
“为什么打我呀……哎呀!不是,怎么了嘛,向舒怀——啊!好痛……”
*
拂晓。一场会议刚刚结束,人群在走廊里鱼贯而行,三三两两地低声攀谈着。
余晓晓懵然注视着脚下的地面,本能地向前行走着。
“副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