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2)

男人漆黑眼眸盯着他,森森道:“哦,看来确实是想了。”

察觉到危险,陈悯之本能地撒腿就开跑,却在下一刻被男人捞着腰,轻而易举地抱了回来。

嘴唇被人噙住,男人粗粝的舌.头强势地入.侵进来,将他从里到外吃了个遍。

陈悯之力气没有男人大,挣也挣脱不开,最后只能呜呜咽咽地被男人亲到嘴巴肿起来,眼睫上都挂着泪,可怜兮兮的。

生怕男人再亲他,陈悯之用手捂着嘴巴,瓮声瓮气地控诉:“你不遵守规则!”

顾明珏笑了一下。

这只可怜的兔子似乎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位于强大的食肉动物的领地,所有规则都是由食肉动物来制定的,只有这只天真可爱的小动物,还在一本正经地和凶残的猎食者讨论规则。

但即使是这种近乎愚钝的天真,在顾明珏看来也是可爱的。

这正是陈悯之身上吸引的他东西之一。

他温柔地说:“现在规则加上一条,你想秦陌一次,我也会吻你一次。”

陈悯之不敢置信地说:“你不讲道理!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住的!”

男人那双清隽眼眸眯起来,显得有些危险:“噢?你是说,你控制不住地要去想秦陌?”

陈悯之:“我没有...”

他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委屈,他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顾明珏丝毫不给他逃避的机会,倾身上前,手掌牢牢扣住了少年纤细的后颈,盯着他,一字一句道:“那么,从现在开始,不许再想他。”

“想我。”

男人低头在他鼻尖上落下一吻,声音低哑:“悯之,从今往后,你心里只许想我。”

偶尔,顾明珏也会陪着他一起去上课。

男人望着他在课堂上东张西望的一张脸,似笑非笑:“悯之现在上课不太专心了呢。”

陈悯之从前上课一直都是很专注的,连手机都不玩儿的乖学生,听到这话忙红着脸收回注意力,认认真真看黑板。

顾明珏仿佛他肚子里的蛔虫,十分善解人意道:“秦陌目前还在拘留所里,陆承轩的公司被我找了些麻烦,暂时没空天天盯着找你,至于卫殊,我给他制造了一些误导信息,他现在并不知道你已经回学校了,还在外面找。”

“所以这两周,悯之可以安心地准备期末考。”

陈悯之听完松了一口气,刚想下意识说声谢谢,却听顾明珏紧接着说:“考完了,寒假好跟着我一起回顾家。”

陈悯之瞪大眼睛:“我为什么要跟着你去你家?”

顾明珏:“悯之是顾家今后的夫人,自然要回去见见尊长。”

男人的语气如此理所当然,好像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陈悯之不想做什么顾家的夫人,也不想跟着顾明珏回去见他父母,但他现在已经知道,看似温和有礼的男人,在许多时候是强硬得不讲道理的,男人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不会改变,就像顾明珏说只要从他口中听到秦陌的名字就会亲他一样,每次都是言出必行。

陈悯之又气又急,说不出话,只能用一双红得跟兔子似的眼睛瞪着男人。

但这样的瞪视,在男人眼里也像是含着情意的撒娇。

顾明珏温柔地抚了抚他的脸,柔声道:“悯之不用害怕,我父亲如今已经是病床上苟延残喘的一条虫子,至于我母亲...”

男人轻笑一声,“她会喜欢你的。”

陈悯之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用“苟延残喘的一条虫子”来形容自己的父亲,他心里虽然好奇,但也不是很想问,总觉得问了就显得他对顾明珏家里的事很感兴趣,很想做那什么顾家夫人一样。

他假装没听到男人的话,转头很认真地继续听讲。

在课堂上,是他为数不多能够逃离顾明珏的时候。

顾明珏却丝毫不介意他的无视,笑了笑,没再说话打扰他听讲。

其实,除了少数陈悯之说了不该说的话的时候,大多数时间男人的脾气都好到离谱,好像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生气一样,就连陈悯之被亲的时候挣扎着在男人脸上抓出血印子,男人都能笑着包容。

更别提在衣食住行上,样样都用最贵的最好的,把他照顾得像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温柔体贴得哪怕以最苛刻的标准都挑不出毛病。

在外人看来,顾明珏应该能算得上是一个完美男友。

只有陈悯之知道,表面再完美,也改变不了内里是个变态的事实。

他是不可能一直在顾明珏身边呆下去的。

他要趁着顾明珏还没变态到底的时候,赶紧跑路。

*

后面的两周过得很平静。

陈悯之没敢再在顾明珏跟前提秦陌的名字,顾明珏也没有再弄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新规矩捉弄他,除了晚上要被迫和男人睡一张床,被男人抱在怀里亲亲摸摸以外,似乎也没什么不能忍受的地方了。

毕竟,比起在没有人身自由的秦宅,顾明珏对他的“管束”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松散。

但陈悯之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大型猛兽叼在嘴里的一块肉,对方暂时没有把他拆吃入腹,只是时不时伸着舌头在他身上舔几口,不过是因为对方暂时还有耐心,跟他玩儿一些温柔小意的恋爱游戏罢了。

一旦对方耐心耗尽,等待他的就是被扒皮拆骨。

但已经吃过亏的弱小动物也知道,面对比自己强大数倍的猎食者,不能硬来,孱弱的小型食草动物,向来是靠智慧而非力量生存下来的。

都说狡兔三窟,再笨的兔子,在面临危险的时候,也会有自己聪明的地方。

所以,陈悯之答应了顾明珏要带他回顾家的事。

虽然他答不答应区别不大,无非就是自愿回顾家和被迫回顾家的区别罢了。

但顾明珏依然很高兴,陈悯之随口提起,说期末考完后要先回老家看过姥姥,然后再和他一起回顾家,男人也很轻易地同意了。

毕竟,这是一个合乎常理、又十分微不足道的请求。

陈悯之买的是期末考完后第二天一早的火车票,头天晚上,顾明珏把他抱在怀里,亲吻他的耳朵:“几点的航班?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陈悯之支支吾吾:“...不用,我买的动车票。”

或许是因为心虚,少年对男人亲吻的动作并不似往常那般躲避,纤细雪白的脖颈露在外面,让男人给吻了个遍。

但顾明珏显然不是个好糊弄的,停下亲吻他的动作,问:“为什么不买机票?”

陈悯之含含糊糊说:“机票贵。”

顾明珏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不是给了你一张卡?”

是的,在顾明珏把他从秦宅带回来的当天,男人就给了他绑定了一张不限额随便刷的黑卡,不仅如此,还有事没事就往他卡里打钱。

目前的转账记录如下:

【12月9号,转账200,000元整。备注:天凉了,给宝宝买新衣服。】

【12月12号,转账200,000元整。备注:给宝宝买游戏玩。】

【12月15号,转账300,000元整。备注:宝宝照顾芝芝的辛苦费。】

【12月16号,转账300,000元整。备注:很想宝宝,下课早点回来。】

... ....

短短半个月不到,顾明珏给他转了快两百万,一开始陈悯之还没理解他转账备注里的宝宝是什么意思,以为是在说猫,后来反应过来这宝宝指的是他自己,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让顾明珏不要再给他打钱了。

顾明珏笑着问:“悯之现在和我在一起,不花我的钱花谁的钱?”

陈悯之瞪着圆圆的眼睛:“我有工资,我可以花自己的钱。”

虽、虽然他的工资也是顾明珏发的,但那不一样,毕竟是他劳动所得,尽管每天都要面对男人各种糖衣炮弹的轰炸,但陈悯之还是坚持自己的底线:他没有被顾明珏包养,他们现在顶多、顶多就是个同居的室友关系,偶尔亲两下而已。

好吧...不是偶尔,是每天。

但亲两下怎么了?陈悯之在心里对自己说,也就是两瓣嘴唇碰一碰而已,又不是睡了,两个男的没事碰碰嘴巴怎么了?不能证明他跟顾明珏之间有什么,更不能证明他是那什么...顾家的夫人。

因此,顾明珏给他的那张黑卡,他一次也没有用过。

好像只要花了0.001元,他陈悯之的身份就会从“偶尔不小心和顾明珏碰一下嘴唇的室友”,立刻变成“花老公钱的顾明珏的老婆”。

此刻,面对男人的问题,陈悯之还是坚持自己的底线:“不想用。”

顾明珏深深盯了他几秒,忽然低下头恶狠狠咬在他的唇上。

陈悯之吃痛地叫了一声,一抬头,男人眸子幽幽地看着他:“宝宝不愿意花我的钱,却愿意花秦陌的?“

陈悯之简直不知道顾明珏又发什么疯,但他很确定,顾明珏只要一开始叫他宝宝而不是叫他悯之,那他的处境就会变得很危险。

他捂着嘴巴惊惶地说:“没有,我也没有花他的钱。”

顾明珏:“哦?那你们一起去游乐园那天,是谁买的票?”

陈悯之睁着眼睛,哑口无言。

他怎么也没想到顾明珏连这也要算进去。

他的无语在顾明珏看来无疑是心虚和无法辩驳。

顾明珏冷笑一声:“小骗子。”

男人再次埋下头去,可这次咬的却不是他的嘴唇了,而是锁骨下方比嘴唇敏.感许多的地方。嫩.红柔软的地方被欺负得又红又肿,沾着湿.漉.漉的水光,好不可怜。

陈悯之被欺负哭了,最后一边抽噎,一边被男人逼着用那张黑卡随手买了一个三十多万的游戏账号。

吃饱了的男人心情好了许多,又换上那层温柔君子的人皮来,低头舔过他眼角残余的泪:“悯之,早些回来。”

又捏了捏他的鼻尖:“走了之后,也要记得想我。”

陈悯之早已没力气和男人争辩,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嗯”。

*

陈悯之买动车票而不是机票,自然不是单单是为了省钱那么简单。

——不过是因为坐动车更方便逃跑罢了。

他没有坐到终点站,而是在动车途径一座比较偏僻的小城时,把手机卡扔在了动车上,然后下了车,出站包了辆小城火车站外惯有的无证黑车,朝着与老家反方向的D城开去。

陈悯之知道他们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可以通过票务和消费记录查人,但他这次包的是黑车,走之前还专门换了现金,他就不信顾明珏能查得到他。

而且按照人的思维惯性,跑路一般是越远越安全,而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就躲在学校邻省、挨着顾明珏家的D城。

来的时候坐的是动车,回去的时候坐面包车自然要多费些时间。路途遥远,陈悯之不知不觉便在车上睡着了。

然而,等他醒来时,却发现自己不在目的地,而是在一个陌生的音乐厅内。

他刚坐起身,脑子都还是懵懵的,就见到头顶灯光忽然熄灭,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再次亮起时,只留下了一束光照亮了台上钢琴所在的位置。

一个男人不知何时坐在了那里,身穿裁剪精良的黑色燕尾服,姿容俊朗,风度翩然。

是顾明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