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被凌辱的视频循环播放着,观看的人却不是廖远停,而是邓淮。
这是他从警察局拷来的所谓的证据。
“他把我办公室都砸了,紧接着廖省长就派人来施压,说我徇私枉法,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又说……说……”
“说。”
“说你既然有胆这么干,就肯定有能力摆平,但是如果我不立案,下次砸的就不是我的办公室了。”
是他局长的帽子。
邓淮有能力扶持他上来,廖华恩就有能力让他下去。
所谓的协商不过又是一场权利的施压。
邓淮知道廖华恩的手段,这些人违抗不了他,为了撇清自己,他们也会尽全力把自己塑造的可怜,把廖华恩形容的可恶。
但他就想问问,孙昭,这个跟了他这么长时间的人,为什么说策反就策反。
真把自己当猴儿耍。
邓淮笑着,一旁的秘书大气不敢出。下一秒,他手里的瓷杯就扔了出去,热茶四溅冒着白烟,茶杯砸在墙上四分五裂,邓淮深呼吸,吐出。
秘书谨慎开口:“领导,要我把人叫过来吗?”
邓淮摆手,闭着眼喘粗气,秘书连忙消失。
没三秒,他又回来:“领导,您找我。”
“刘学。”邓淮说,“没用了,扔了。”他扔给秘书一张明信片,上面是一串地址。
“是。”秘书连忙捡起明信片离开。
邓淮平了平怒气,点了根烟,冷笑一声,打了个电话。
“我怎么敢……不是我舅舅,真的不是我。”邓淮笑着,“您放心,您尽管派人来查,我怎么可能绑架别人,那局长是受廖华恩的恩惠污蔑我,行,我知道,说的就是嘛,我就是想着他这步计划失败了,指不定还得搞我,他之前查到西山监狱了您知道吗?”邓淮压低声音,“我想着您看您有没有什么办法,他要把这事儿翻出来,不就给您找麻烦了!行,只要说好就行,好嘞,您放心,放一万个心!”
挂断电话,他长舒一口气,看着视频冷笑,跟他斗,一个两个的都得死。
廖华恩,廖远停。
孙昭。
刘学。
刘学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他饿的昏昏沉沉,嘴唇起着干皮,中间就喝了两口水。脸色灰白,头晕目眩地看不清任何东西。胃酸不停侵蚀空空如也的胃壁,他张着嘴干呕,头抵着地,什么都吐不出来,全是空气。
恍惚中门开了,他无声地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紧接着,一只大手拽着他的后衣领在地上拖,很快他的头上就套上了麻袋,坐上了车。
他强撑着身体,却被颠簸地坚持不住,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打了一道闷雷,轰隆隆地把他叫醒,豆大的雨滴砸在脸上,浑身上下刺刺地酸疼,他试着挣了挣,虚弱地毫无力气,鼻尖萦绕着草木的清香,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刻,他不可置信地用脸往前凑,凑到坚硬而又凹凸不平地质感,他踉跄着站起来后退,脚下一空,重重地摔下去。雨滴砸进深坑,刘学双手被反绑,眼上围着黑布,清瘦的身体满身泥泞,浑身湿透,他剧烈地咳嗽着,额角有血流出,脚腕痉挛似的抽搐。
冷。
他用尽全身力气翻过来张大嘴,雨滴落进嘴里,他干渴地吞咽着,再次把嘴长的大大的。
漆黑的天空打着闪电,白光一刹消失。
“你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局长翘着二郎腿,“的确有匿名群众举报,但是举报的线索也不符合实际情况,他递来的证据照片只有刘学自己,并没有市长,这怎么能算证据?行,算,但是市长为什么绑架你的恋人?可以,动机我们也忽略,但我们请市长过来了,该问的都问了,笔录你也看了,人家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是一,没有作案动机是二,还搜了他的家,没找到人,不仅没找到人,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这是三了吧?”
局长很不耐烦,甚至有些怪罪的意思,“廖远停,我知道你心急,你把我办公室砸了,廖省长也派人来施压,我立案了吧?找人调查了吧?问题是他就是没有啊!为了你们的事儿我还把市长得罪了,你要还不满意,我真没辙,实在不行你就跟廖省长说,把我撤了得了,也不用天天拿这个威胁我,就是有再大的权利,你没有证据你去哪儿你都不占理!”
廖远停紧紧地握着手杖,“辛苦局长,还望您能继续调查。”
局长挥手赶人,不想多看他一眼:“走吧走吧。”
出了警局,李单心里突突的:“这怎么办?他们还会找吗?”
“不会。”廖远停就没休息过,现在头嗡嗡地疼,差点站不稳。
李单连忙扶住他。
三天过去了,刘学没回来。
廖远停让孙昭的儿子回去了。
孙昭主动找了他。
两个人在茶楼见面。孙昭第一时间撇清关系:“我真的提供线索了,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