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朝中还因为静王赵缙的事争论不休,这个传说中被陛下责罚正在养伤的王爷,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这么来了孟府。
行为上一点不避嫌,衣着倒是低调,穿的一身朴素只带了个小厮,上门来时,孟府的门房瞧着他眼生,还以为他是什么穷书生,特地问了句有没有帖子。
得知没有提前送来拜帖,门房将人请进门厅,说要去禀报一声,问起他的名讳来历。
片刻后,门房把他往待客的厅堂请,恨不得脚下安个轮子,慌忙地跑到后面去禀告。
今日恰好孟老尚书不在,家中只有孟熙和老二孟煦,孟熙在妻子高氏屋里逗弄自己的小儿子,嘴里发着牢骚,抱怨自己两个女儿不孝。
孟煦更是大白天的在和几个闲散朋友喝酒,喝得面红耳赤。
两人听说宁郡王来了,慌慌张张整理衣服跑去接待时,芳信已经把待客厅里挂着的字画都看了两遍。
孟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地见到那位神秘的静王,平日只听说他性格冷傲难以接近,孟熙生怕招待不周被怪罪,紧张局促地行礼,一张嘴就说错了话:“静王殿下光临寒舍,真是,真是蓬荜生辉啊!”
芳信打量面前两人一眼,目光停在为首的孟熙身上,脸上带了点笑,站起来道:“这位是孟司业吧,今日冒昧上门打扰,孟司业勿怪。不过,我已不是静王了。”
看他脸上带笑,彬彬有礼,孟熙一时受宠若惊,心道这位殿下也不似传闻中那么高不可攀。
“是下官一时嘴快说错了。”他堆着笑,嘴里说道,“不打扰,自然不打扰,殿下快请上座!”
待请人坐下了,他又说:“殿下可是来找我父亲?不巧他今日出门会友去了,我这便着人去请他回来……”
芳信刚想拒绝,就听一阵脚步声从后面传来,绕过檀木屏风。
未见其人,芳信已经听出了这熟悉的脚步声是谁。
孟惜和才进了前堂,就被孟熙瞪着眼呵斥:“没见有贵客吗,谁叫你到前面来丢人现眼的,一点规矩都没有,还不快下去!”
一直不曾说话的孟煦也搭腔说:“是啊,惜姐,你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这哪是你能来的地方,快下去吧。”
兄弟两个生怕惹来静王不满,觉得他们家教不严,前面见着男客,家里娘子却不知避嫌。
转头去看静王时,果然见他脸上笑容都消失了。
孟惜和早知亲爹是什么德行,她理也不理,只看着芳信,目光盯着他的膝盖皱眉,张嘴就是抱怨:“这才几日,膝盖都还未好,就在外跑,突然来我家中,也不知先送个信。”
天知道,她刚才在后院和妹妹叮嘱入宫的事项,突然听说宁郡王来了,有多惊讶。
她这责怪又亲昵的语气一出,听得在场的爹和二叔都是愣怔,隐约察觉到不对。
喝了酒的孟煦更迟钝些,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呢,就说道:“惜姐,你怎么跟殿下这般说话。”
就见那位稳稳坐在上首的宁郡王殿下已经站起来,对着侄女笑说:“听说宫中李贵妃要召见你,怕你紧张,所以才赶过来了。”
孟惜和如今是一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上前扶着他的胳膊说:“那都是小事,也值得你特地过来一趟。站起来做什么,快坐下去,膝盖别使力……这两日好些了,都能走路了?”
芳信顺着她那点微末又小心的力道,老实坐了回去:“好多了,只是还有些隐隐的痛。”
他那里多得是好药,他身体又一向结实,之前膝盖看着可怖,其实恢复很快,走些路也不碍事,但他很是享受孟惜和对他的紧张和关怀。
若不是还有亲爹和二叔在场,孟惜和都要把他的裤子撩起来看一看膝盖是不是真的
恢复了。
但就是这样一来一回,孟熙和孟煦都已经目瞪口呆,有些回不过神。
他们不像孟尚书那样已经提前得知孟惜和就要成为芳信的侧妃,在他们看来,才和离归家没几日的惜姐,和宁郡王应当是没什么交集的。
怎么现在看来,两人早已熟识,而且看样子,这位殿下根本就不是来找孟尚书,更像是来见惜姐的。
“惜姐,你们……这……”孟熙脸色变了又变。
孟惜和转向他道:“父亲若有事,可以自己去忙,我来招待宁郡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