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真正的初吻半跪于地毯之上
恍然间用来采访胜利者的摄像头调转方向,欢呼的声浪由近及远将赛场推向云端,他们被密匝的闪光灯包围、吞没——但这一切已经都不重要。
克莱恩的吻又急又深。
犹如山海风浪一般的力量朝她涌来,后脑勺却被稳稳托住不容任何后撤,耳边的翁鸣声简直犹如引擎声起,震得她头昏脑胀,应开澜被动地接收着他交给她的一切。
他的忠诚、他的未来,和他急切捧出的真心。
所有的一切都远去,连同氧气也一同被抽离,直到天地间只剩彼此,相拥至彻底无法分离。
应开澜听见克莱恩在急促地喘气,胸膛起伏犹如溺于巨浪前的扁舟,他也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Kyla,Thisisourveryfirstkiss”
Kyla,这是我们真正的初吻。
天啊,初吻是只有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才会纪念的仪式,一定要用这样盛大的叙述来阐明此刻他们的处境么?
“太恶心了Theo,那么在伦敦的时候,那不是你的初吻而是你的初吐信子么?”
“Kyla,其实现在你的身后有一台大型的收声设备。”
应开澜瞬间理智回归,将要惊恐地转过头时,却重新被克莱恩搂入怀中,他终于笑了:
“骗你的,只有许多摄像头对准了我们——让他们多拍一些漂亮的照片,以便昭告全世界在刚刚Claer成为了应开澜小姐的男朋友。”
“我刚刚并没有让你当众发神经!我要撤回我说的话!!”
“所有人已经都看见,你捧住我的脸,亲吻我时有多么陶醉了——还是刚刚你也只是不小心吐了信子?”
“”
“我爱你,应开澜。即使今天只是你的一时冲动或者对我的同情,我也会用今后的时间证明你的决定多么正确。”
他重新闭上眼睛,调侃与玩笑消散,只有满溢的珍重和体温一同传递而来。
沉默许久,应开澜才轻声说:
“像我这样的人,才不会因为冲动仓促做决定。”
现场尚未关闭的转播镜头的确对准了被巴伐利亚工作人员包围的两位年轻人,极其擅长镜头语言的
导播在欣赏完三百六十度环绕贴近的世纪之吻后,将画面切换至刚从终点线高台下来的一行人。
计时员、技术顾问、赛事总监
以及本场比赛的特邀终点线旗手、多次在公开场合表达对Claer的青睐的中国通和副董事长,应开澜小姐的父亲,应千均先生。
步伐停驻与赛道上无法再挪动,其余众人配合他一同停下角度,目光齐齐望向转播大屏。
应千均脸上还没来得及收敛的笑容就这么不伦不类地停在半空,惊讶和不可置信闪过后,眼神不受控制地喷射出火焰,一个标准到可以作为模板的咬牙切齿表情令现场观众发出笑声。
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转播,应千均强行启动表情管理,挤出公式化的商业笑容,并竖起大拇指,眼底却看上去已经万念俱灰。
“光看面部表情感觉应先生竖的不是大拇指而是中指啊,相信此刻正在收看直播的车迷朋友们也和应先生是类似的心情——刚才的画面完全在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一定会把它当成洋葱新闻。”
“Claer在成为热血电影的男主角之后还不满足,现在开始正式上演围场罗曼史——只是我们谁都没想到,女主角居然是应小姐。如果说此刻围场有两个男人在落泪,一个是应先生,另一个绝对就是兰切斯特。”
“现场到底是什么情况?有没有唇语十级的朋友在评论区帮我们翻译一下Claer在和应小姐说些什么?真的很好奇这两个人为什么为成为恋人。”
“还用翻译吗?当然是:我爱你,missYing——我也爱你,MrClaer.”
网络平台上,解说用话剧腔为二人配上旁白,直至画面回到正轨,现场的赛会记者正在采访站上领奖台的三名车手,几人才慢半拍回归本职工作,为直播观众进行实时翻译。
“恭喜你成为冠军,对于今天这场比赛,你有什么想说的?”
记者正在采访迈凯轮车手。
“说实话,很意外。一直到比赛中期我都对夺冠不保佑任何期待——我全程无法靠近Theo,看到他毫无失误的表现令我心急得在14号弯频频打滑。尽管我十分渴望干掉Theo,但我还是对他在慢车堆里的遭遇感到遗憾,对于那两台威廉姆斯和Alpine,我相信赛会将做出公正的处罚。”
“当然,在后半段进入干净空气后,我很快找到了感觉,包括从后视镜看到后方两辆车的缠斗,也并未受到什么影响。”
“一会结束颁奖典礼,你会和Theo说点什么?”
“究竟是多没眼力见的人才会在今天继续拉着他聊天?甚至聊得还是工作——可恶的Claer,就算冠军是我,风头依然属于他一个人。”
冠军车手佯装生气发出抱怨,引得记者和摄像师一同在镜头外发出笑声。
直播在颁奖典礼的喷洒香槟环节中步入尾声,直播间内解说顺着分站冠军的话题再次回到克莱恩和应开澜身上:
“不知道观众朋友什么看法,可能有一部分车迷并不希望在一项高度成熟的商业赛事里围观运动员的私生活,会觉得这样的事情有损F1的专业性。但我个人对这样的画面乐见其成,和其他充满商业气息,只会定时在社媒上发布合照的围场情侣不同,Claer有些冲动,甚至是不计后果的行为何尝不是一阵鲜活的风暴,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健全、热情洋溢的车手,以及一个更立体、更充满人情味的赛事。”
“——请观众们朋友不要忘记,竞技本就是关于生命的诗歌,而爱是对生命的不二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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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应开澜无数次强调,她并不在意任何有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诞生,可此刻她却有些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
通和的企业形象,克莱恩的商业价值,以及巴伐利亚的车迷从此以后如何看待这份赞助的公正性需要考量的方面并不少。
克莱恩还有还多赛后工作需要完成,应开澜对巴伐利亚工作人员过于炽热八卦的目光感到汗颜,索性先一步离开了围场。
回程路上她一直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回公司挽救一下舆论——由于不想从网络上看到自己和克莱恩嘴对嘴的照片,她一直没勇气点开手机。
——当然,应开澜没有任何后悔的意思,她只是清楚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在表示自己要去加班的下一秒,夏其立刻阻止:
“不用担心啦Kyla,就算是明星都不用亲自为恋情反黑。章总已经亲自在和Claer方对接啦,放心吧,到处都只有铺天盖地的祝福声。”
“宝马的社媒第在一时间就于墙内墙外都发了推文。”
夏其将手机屏幕呈递给老板,上方宝马推文内容是:
「因为热爱相遇,因为热爱同行。祝福巴伐利亚最坚实勇敢的伙伴,和她引以为傲的赛车手。
祝应开澜小姐、Claer先生,偕行致远,挚爱长存。」
这么高效么
无论是中文还是英文都能识别出满满的中式风格,应开澜开始思考挖来宝马公关团队的下一秒,夏其没忍住,主动坦白:
“好吧,其实在一个多月前Claer就联系我们做好预案了,虽然章总和应总都不知情,但也成为了预案里的一部分。”
“什么?”
“比赛结束后应总的镜头是Claer特意向赛会要求的,为了证明你们的爱情无关利益交换,是应总都本人毫不知情的自由恋爱。”
他还打点了国内外许多主流的解说平台。
Claer的原话是,Kyla对任何人的爱都不会超过她对通和的用心。
——她只是看上去雷厉风行,实际在任何事上都如此的谨慎、小心。所以他不希望他们的相爱成为她事业上的瑕疵。
原本的计划是克莱恩在成为冠军后向Kyla表白,虽然步骤错了方法错了,但好在结果完美无缺,甚至在引导之前,网络上除了最开始的惊讶也都是充满善意的祝福。
夏其笑眯眯地说:
“虽然不太清楚Kyla你和他成为情侣的过程,但Claer比我想象得细心很多。”
“真的不用担心啦,把今天剩下的时间都留给自己吧,祝我的老板生日快乐,今晚和帅气强壮的男朋友大战三百回合。”
“”
汽车平稳行驶回至住所,根据应开澜以前经验,克莱恩结束围场工作应当还有三个小时左右。
在此之前自己是不是可以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假模假样的定个蛋糕,是不是该主动送他一束花——她都主动告白了,干脆什么都主动到底算了。
最好再取一瓶酒,把他灌到有些醉,可以任意由自己摆布,再开始慢慢思考今晚该如何度过。
好吧,其实在一个月多月前她也在悄悄为今天做准备了。
定了漂亮的小礼服、与之相配的首饰,还有前两天新做的美甲,从好友那里要来的路易十三黑珍珠,务必要让小金毛一杯即微醺
无需为通和的事烦恼,在维修区那一刻的余韵便开始延迟上涌,应开澜觉得走路都变得飘飘然,电梯缓慢上升的机械运作声都具有了无穷威力,令耳膜初的酥麻一直扩散到了唇际。
犹如此刻仍旧置身围场。
用指纹解锁门禁时出现接连失误,可是脑思考能力骤降后,密码也显示错误了好几次,待到终于推开门,最先进入眼帘的是一片幽微的暖光。
并不是彻底的黑暗,令她的眼睛总是无法适应——而是朦胧的,轻盈的薄光,无法窥见向内的景,只是恰到好处地引领向前。
穿过玄关,直达客厅。
视线顺着光线下移,应开澜看到茶几上依次摆放生日蛋糕和满束鲜花。
视线上移——
本应该还在嘉定的克莱恩半跪于地毯之上,正亮晶晶地抬头看她。
不再穿着他千篇一律的车队队服和商务代言,而是一套洁白的、熨帖的手工衬衫,搭配深色长裤,与之呼应的手表金属环带在暗处熠熠生辉,头发也精心打理,隆重程度远超他去年年底出席FIA举办的颁奖仪式。
“”
应开澜目光重新回到茶几上那瓶刚刚被自己忽视的麦卡伦——在确认了度数在60以上,是混合了雪莉桶原酒的限量版后,没忍
住,笑了。
她直接在地毯上踢掉自己的高跟鞋,鞋跟不小心甩到克莱恩身上也没关系。
反正他皮糙肉厚死不了:
“这是什么意思?来吧,让我听听你准备了什么下/流的计划?”
——和她的安排重合率未免太高了。
第42章 睡不醒的天使【正文完】永……
应开澜很清楚,今天并非是她酒量减退。
——只是单纯地喝得太多了。
她和克莱恩各自准备的两瓶高度酒很快一同见底,无花果、樱桃、糖渍陈皮、肉豆蔻这些平日里她能轻易用舌尖品尝出的酒液香气,如今因为整个口腔持续的酥麻而变得朦胧不清。
起初尚能点一些蜡烛,唱生日歌、逗弄鲜花,在黑暗里互相用奶油调情,慢慢不知为何,变成了一场酒量测试大赛。
她有心灌醉克莱恩,但对方似乎是一样的想法,总能痛快地仰头饮尽,再要求她喝掉相同体积的干邑。
如果应开澜找借口拒绝,他便会直接直接仰头含住,再渡进她的口腔。
于是一部分也会顺着彼此交错的脖颈滚落,他们的衬衫一同被染得泥泞潮湿,纽扣悄无声息地崩解。
冰冷的液体激起颤栗,很快却又蒸发在细密的布料纤维里。
席地而坐在沙发和茶几间的地毯上,不算狭窄的空间里却因为体温的迅速攀升而变得局促,应开澜能看清他的眼神和酒液一同蜿蜒向下,喉结上下滑动,随后若无其事地让她吃蛋糕。
她先有些等不及了。
将酒杯置于桌旁,手指沿着胡木纹理慢慢跃动,再来到克莱恩的膝盖处。
一点点向内,还未来得及上移,先被他的掌心制止——没把她挪开,但也被押解在原地不得继续行进。
“还不可以哦。”
昏暗的光线中,她感受到肌肉在跳动,他的声音近在耳边。
“为什么?”
应开澜指尖发力:
“这不是我的生日礼物吗?我现在就要拆礼物——还是礼物已经被酒精泡得报废了?”
克莱恩直接将她抱到了腿上,请她感受礼物正在立正待命,随时准备接受检阅:
“高温不会,酒精也不会,你放心吧,我一直有替你好好爱护它。”
“其实只是中看不中用了吧。”
应开澜恶意满满地揣测,否则为什么此刻气氛正好,他却迟迟没有再进一步:
“去年新加坡站,我看到比赛结束后你从车舱内跳出来,降温的汽液枪专门对着你的小腹喷了很久很久。”
那时她还不知道克莱恩就是小金毛,看到这样的画面只是幸灾乐祸,并不知道倘若小逗逗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也属于间接受害人。
克莱恩双手托出她的腰使她保持平衡,开始胡言乱语:
“钻石和铅笔芯的区别,就是前者经过高温高压的铸炼。”
“真不要脸,你居然敢自称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