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缺与金玉堂对视了一眼,迈步走了过去。
掀起帐帘,一道锐利的目光顿时向着钱缺刺来。
他迎面直视那道视线,看似平凡的眼眸里蕴含着深不可测的威严。
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目光的来源微微皱眉,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钱缺身上。
那是一个容貌俊雅的男子,同样身着军甲,却有一丝文人般的秀气,显然本就非武人。
他就是杨舒雪的未婚夫,姜玉龙。
“这位就是舒雪提及的,曾经单枪匹马杀入冰蛮阵中,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的侠士?”姜玉龙询问道,并且对钱缺抱拳。
钱缺点了点头,代表彼此见过了。
然而姜玉龙又将视线挪向金玉堂,忽然微微一笑,“多年不见,少将军可曾安好?”
金玉堂也不遮遮掩掩,讽刺道:“托朝廷那位圣君的福,我在棋盘海过得很是滋润呢。”
在杨舒雪喊来两人的时候,她就没打算隐瞒金玉堂得到踪迹,毕竟姜玉龙本就认识他,根本回避不了,不如大家彼此敞亮说话,有自己来,姜玉龙也不会乱来。
“既然两位来了,那咱们就不废话了。”
中军营帐之中摆放着一张沙盘,惟妙惟肖的再现了冰雪长城到极北冰原复杂的地形。
杨舒雪注视着沙盘说道:
“数月以来冰蛮南侵之势愈发猛烈,长此以往并非办法,上一次冰蛮就差点攻破了冰雪长城这道防线,与其被动等待他们下一次进攻,不若趁冰蛮休养生息之际,我们主动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金玉堂双手抱臂,眺望着沙盘,道出一个有趣的问题:
“如今的玄武国军策以守替攻,杨将军即便贵为郡主,也敢在未得圣旨的前提下贸然出击,就不怕那位圣君治罪?”
两人此刻像是抛却了私人的身份,只是两个讨论军策的军士。
杨舒雪道:“如此情势之下,进攻是最佳的选择,若是等圣上的旨意下来,我们一定会错过了好机会,上一次大战,我军追亡之下,冰蛮损失惨重,守备必然松懈起来,若不等这个机会找到冰蛮王的老巢,恐怕不知道还要等到何时了。”
她的话语很明确了,哪怕并未得到旨意,也打算主动出击,遣兵驶入极北冰原。
钱缺在一旁听了片刻,他虽然没有从军的经验,但也看得出这一招很是凶险。
且不说极北冰原的环境如何恶劣了,既然要主动出击,以他们掌握的军力,必然只能派遣一支奇兵,人数不可能太多,孤军深入,一旦被包围可就凶多吉少了。
不过他们的计策若是考虑到了钱缺就是贺新郎的话,成功率就极大的提高了。
再凶狠的冰蛮,只要找到他们的老巢所在,诛杀了冰蛮王,自然就能暂时化解了冰蛮南侵的危机。
金玉堂忽然笑了笑,“好险的一步,不知杨将军此次让我与钱兄来此,是不是准备交给我们一支奇兵,深入极北冰原呢?”
杨舒雪此刻抬起头来,直视着金玉堂的眼眸,轻声道:
“不是你们,而是我们,我会和两位一起进入极北冰原,充当这诛杀蛮首的奇兵。”
172 较量一下
杨舒雪的话语同时令金玉堂与姜玉龙感到震惊。
“什么?”
他们两人齐声脱口而出。
此行的危险性光是想一想就能够明白,杨舒雪以身涉险,金玉堂第一个不同意,几乎是将反对与关切写在了脸上,表露无疑。
姜玉龙的表情则更为微妙,他紧紧攥住了拳头。
看向金玉堂的眼眸之中多出了一丝嫉妒的意味,颇有不悦的说道:“杨将军何必以身犯险,为将帅者岂能贪图一时爽利,而弃自身安危与不顾,坐镇重要之地,稳定军心才对。”
钱缺此刻拱起火来,冲着姜玉龙道:“也就是说让我和金玉堂当炮灰喽,若是杨将军不跟着一起来,这样的要求我肯定不会答应的嘛。”
“两位不愿去,这奇袭之策弃置便是!”姜玉龙感受到敌意,驳斥道:“我就不信我带来的那些兵卒,加上此地原有的驻兵,我就不信守不住了!”
“行吧,那两位慢慢守,我跟金兄弟回去了。”
钱缺拍了拍金玉堂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随自己离开。
瞧见这剑拔弩张的一幕,杨舒雪肯定道:“防的了一时,防不了一事,冰蛮来势汹汹,实力远非从前可以比拟,这道防线固然可以放弃,可难道就一直退让?唯有主动出击方有胜算,我必须和他们同去!此地只有我的副将协防,可保万无一失。”
瞧见自己的未婚妻如此坚决,姜玉龙心中颇不是滋味。
他不仅知道金玉堂跟杨舒雪过去的关系,也知道杨舒雪对自己颇为冷淡,完全是圣上赐婚,无法推脱她才允诺下来。
如今就连深入极北冰原这等险事都要跟金玉堂一起,姜玉龙越想越是愤恨。
爱慕之心或许并没那么重,但这种感觉确实不好受。
“我堂堂兵部尚书之子,哪里比不上这个逃蹿多年的丧家之犬!”他心中愤然,一怒之下掀开帐帘气冲冲走了出去。
金玉堂瞧见情敌被气跑了,颇为玩味的看向杨舒雪。
“别想多了,我做这个决定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为了稳定军心和向这位侠士表明决心。”杨舒雪看向钱缺。
从钱缺出现,一剑斩掉并蒂莲的双手开始,她很敏锐的观察起钱缺来,得出结论,若想一举击溃冰蛮,没有钱缺根本不可能。
“杨将军不把我当炮灰看,那我也不会敷衍你,这叫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钱缺暗地里戳了戳金玉堂,显然这句话也在暗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