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妲的精神恍惚了一下，大脑传来的刺痛感一同摇晃了眼前的景象，一切都变得虚虚实实，难以辨清情况。

头好痛......

纳西妲压着心口，哪怕是神明，也有着拟人类的构造，只是不会像是人类一样被击穿心脏就会死。

她的心脏快速跳动着，再度涌出那股被忽视自己意志，擅自替自己做出决定的背叛感。

以及，心房空缺了一块落空感。

“我知道了。”

她想起来了。

乌衣以外国人身份，求教令院高层的一席之位。

先前的我为什么会答应他的要求？纳西妲陷入短暂沉思，她犹然记得乌衣留给自己的印象：懒散、对权势毫无兴趣、个人喜好高于天。

换而言之，如果他认可你，就会倾尽全力帮助你，基本不会有反噬的想法。

回想乌衣当时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和现在的强烈对比，纳西妲竟然感觉到一丝物是人非的感觉，又或者先前的态度正是狐妖狡黠多变的伪装。

“那就麻烦小吉祥草王了，要安排的人过两天就会来到须弥城，还请你多多提携。”

乌衣见过太平盛世，也见证战乱不止的年代。

铁打的土地，流水的王朝，一代代更换，无论普通人还是世家子弟，都得化作一捧黄土。

不少妖物喜欢乱世。毕竟天下都乱起来了，妖魔邪祟冒出来杀人吃肉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反正你们人类也是在自相残杀，不如再多发发善心，助我一把修为。

这种情况下，嗜血的妖邪过得最滋润，比起管制甚至铲除他们，人类更优先于内斗，甚至将他们视作上仙，请来助战呼风唤雨，以证他们受到老天爷的眷顾。

等妖物吃饱喝血肚皮滚时候，已然成为一方大害，想要清理妖物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大得难以承受。

运气好点的妖物，还真可能“转正”，又是邪道又有香火。毕竟信仰加成这种东西是不分好坏，只管你信他，给他香火。

这类“转正”的妖怪才是最可怕的存在，他们会暂时收起嗜血贪婪的表面，作为代价他们所要求的贡品只会变本加厉，从血肉升级到权力，毕竟自己拿到真正的权力，才是真正的一手遮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虽然流传下来的书籍没有多少是描述类似的情况，但作为妖怪本身，乌衣从同类口中听过的传闻数不胜数。

乌衣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这类妖物，仗着自己“庇护”了纳西妲，利用她的信任，将她扶持起来后开始露出贪婪的利齿。

可惜啊，纳西妲深受世界树“删除”的余波影响，仍然判断不出眼前的情况。乌衣遗憾着。

在乌衣思想纷呈间，纳西妲何尝不是在打量着他。

纳西妲认为乌衣应当意识到自己的避让，但他也配合纳西妲暂时的“抗拒”心理，成天在须弥城闲逛，也不来净善宫，更别说通过其他人打听纳西妲的情况，仿佛他笃定再过段时间纳西妲就会自己反思完成，变回原来的模样。

这是事实。纳西妲也认可乌衣的推断。她是一国神明，千辛万苦从净善宫的囚笼里逃出来，重新掌握权力，就不可能容下自己的私心去损害须弥的利益，而乌衣又是能给须弥带来利益的重要帮手，自己的避让更像是给一个态度。

只要这件事对于须弥来说利大于弊，哪怕委屈她个人情绪，她也会选择答应。

“我会的。”

......

乌衣离开净善宫后，不再在须弥城停留，直径向外离开。

他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须弥人自己解决就好了。

一想到自己浪费的时间，乌衣的心口就在痛。

他本以为可以在预定时间内解决一切，结果世界树“删除”流程意外的长，涉及范围更是让他不得不多花些时间调试情况。

你以为他是好心暗示纳西妲？不，他单纯是调试的读条时间太长了，人又走不开，只好做点额外的事情。

乌衣双手合十祈祷着留云借风真君不要因为自己回去太晚而生气，他用尾巴去想都知道自己肯定“超时”了。

等他离开须弥城到一定距离时，已经感知不到纳西妲的影响力。

面对一个随时都可以附身在其它活物躯体进行监视的神明，想要扫清自己的尾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好在乌衣最擅长的事情就是伪装。

他拿出一个茶壶，准确的说，是一个小洞天进出媒介。

璃月仙术之神奇，可将一方天地融入特定器物中。别看这茶壶小，里面可容纳的面积，足有一个小型村庄那般大。

这种随身携带的房产唯一的缺点就是扩建上限有限，对于乌衣这种一天换一个浮岛住的人来说，堪比从五星级酒店屈尊到廉价民宿，反正他是这么认为。

乌衣对享受要求很高，同理，他也觉得有些对不起壶里的那位。

按照乌衣的速度，既然决定直接离开须弥，那也不必再拿出这壶中天地。然而乌衣不只是想离开须弥，更是想找个好地方留下最后的嘱托，把最后一环填上。

“纳西妲答应了，狐安排的人手过两日也会到达须弥城，到时候你就拿这个信物证明自己就好了。”乌衣对着壶中的女子说话。

她便是乌衣要推上教令院高层的人选。

那女子是标准的璃月人外貌，不敢说国色天香，但绝对算得上亮眼。不谈外貌，她独自在壶中行动时，动作有很明显的僵硬感，就像被木偶师提线的木偶，只不过木偶师本人的操线技术相当烂。

“麻烦你了。”女子声音带着某种慈母感，仿佛对话的人是她的小辈。

“还有这个，里面储存了狐的妖力，这样即使狐不在，也能续上幻术。”

如果有人能破开乌衣的幻术，也只能发现人类的模样没有任何改变，触感、身体素质就是人类的标准。

这可不是乌衣平时所造的廉价批量货，哪怕是他也付出了相当昂贵的代价，才能制造出和真人没区别的仿生人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