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忽的回过头，眼底的奔涌的情绪被阴影淹没，他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握紧，疼痛让他说话有些没有遮拦，话出了口才意识到问题，连忙改口，“你学习那样好，就算落榜了，以后也能找到不错的工作，一切都是在变好的。”
“嗯嗯，肯定都会变好的，谢谢。”
夏千歌微笑着点点头，并不反驳苏语的话，柔柔弱弱的像是乖巧的布娃娃，黑暗里她的眼底的晶莹显得格外耀眼，男孩那些多余动作暴露了太多东西，爱恋，后悔，关心…都清清楚楚地写在了他深隽秀致的眼眸里，被全部诱了出来。
而她只是流了两滴眼泪，从那早已经干涸的泪腺里泛出了几滴廉价的水花，还没有落下就风干在干燥的空气里。
第八十八章 俯首
下午的比赛紧接着的便是两百米的决赛，安栀挺着身子撞过重点线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这次她跑了第一名。
她四下转了转眼睛，望见了朝她缓步走来的陆思远，他手里拿着和上午一样的矿泉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恭喜啊安栀，这次是第一名。”
“哦哦，谢谢啊。”
安栀接过了矿泉水，点了点头道谢，眼睛却还是忍不住四下望了望，可人群涌动的终点人声鼎沸，每个人的脸都有些陌生，她撅着粉嫩的嘴唇，突然觉得刚刚奋力奔跑的身体现在累的不得了。
“安栀！”
隔着远远的，人群里冲出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也不顾安栀身上正流着汗，一下子奔到安栀面前把软乎乎的小白兔抱在了怀里，语气兴奋的不行，“太棒了，我家的小安栀，居然是第一名欸，第一名！”
“媛媛，快放开我。”安栀想要挣扎，可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哪里能从女孩的怀里脱开，她红着脸，“有人看着呢。”
“哎呀，怕什么嘛，我可是代表咱们寝室特地来迎接咱们的小可爱的。”
李媛媛虽然嘴上不乐意，但还是松开了安栀，她望了眼陆思远，“你是和安栀一个班的男生吧？谢谢啊。”
“没事儿，那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陆思远礼貌的笑笑，说了声再见，便转身离开了。
一直等到陆思远走远，李媛媛才开口说，“嗯…感觉人挺不错的，但是…好像没有之前那个男生帅呢，不过安栀你喜欢的，我都支持哦！”
“欸？”安栀好不容易退下的绯红很快又涨了起来，她晃悠着小手，语气急得不行，“他是我的班长才来终点接我的，媛媛你在胡说什么呢？”
“啊？所以安栀你还是喜欢上次那个男生咯？”李媛媛歪着脑袋接着问，望着安栀红扑扑的小脸，嘴角撩起了弧度。
“媛媛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安栀看出了李媛媛眼睛里的笑意，气呼呼地跺了跺脚，“只是朋友而已啦，你再瞎说…再瞎说，我回去就把你的化妆品全部都藏起来。”
“哈哈，好好好，不说了。”
李媛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她望着小姑娘懵懵懂懂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又有些着急。
“以后也不准了！”安栀凶巴巴地又强调了一遍。
“以后？那…万一以后真的遇着了喜欢的男生怎么办？”
“我…我。”安栀瞪着大眼睛，磕巴了一会儿，“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啦，烦死了。”
火烧云漫天，晚霞充当着背景，绚烂的红色照亮她精致的五官，她单纯美好的像是活在天上不食人间五谷的仙女。
安栀也没说话了，她的眼睛干净澄澈，泛着温柔的光，里面还有淡淡的疑惑，她觉得脑袋有点超负荷运转了，可跑步不应该是用身体的吗？为什么脑袋也会像是面对做不出的题目那样疲惫呢。
“她们两个的项目好像也都结束了欸。”李媛媛用手机看了眼群里的消息，抓着安栀的手腕高高举起，“走咯，全寝室出动，学校外面吃烧烤去。”
“烧烤？刚好我饿啦。”
安栀摇了摇小脑袋，整个人顿时精神一振，急匆匆地拉着李媛媛一起离开了操场。
……
一整天的运动会到了下午的时候观众席上已经不剩多少人了，顾川趴在栏杆上有些无所事事，学校的这种轻松的氛围让他这几天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不少，可路已经选择好了，早已经没法回头。
苏语去参加青协欢迎会那天彻夜未归，陆思远在晚上打了电话，可当时却没人接，陆思远和楚峰问了青协的人，说是都回来了，两人有些着急，甚至要去餐厅找找。
顾川拦住了他们，撒了谎，说他堂姐事先给他发了消息，苏语在顾芝那儿，下雨了就不方便回来了，陆思远他们知道苏语和顾芝早就认识，那个晚上也就没再多问。
那个疯子…到底要做些什么。
顾川抓在栏杆上的手止不住收紧，斑斑的锈色染在了他的掌心，瓢泼大雨…彻夜未归，那个夜晚他借口回家一趟，一个人去酒吧喝了闷酒，苏语和他认识时间不长，父亲也常说以后他去了生意场上，让人家破人亡的事情避无可避，心软就是自杀。
母亲很讨厌父亲的这副说辞，母亲是个温柔到极致的女人，让他少学些父亲，做个普普通通的人就好。
可他没得选，母亲还葬在顾家的陵园里，他该怎么选？
“交代你的事情做的不错，还算有点本事，看来顾磊找了个很好的接班人。”
顾川愣愣地回过头，望着女人就站在他身侧，时不时还和路过的同学打声招呼，脸上的笑容温和的像是和煦的春风。
顾芝转过眸子，瞥了顾川一眼，把他眼底的自责和惊讶看了个透彻
“怎么？后悔了？”
“那我现在再给你机会好咯。”顾芝依旧笑着，残阳落下的余晖把她明艳的五官衬的更加立体，狭长的凤眸里透着冷血的凉薄，她微微抿着艳红的唇，刻意把话音拖长，一字一顿地说，“你可以再选一次，我不喜欢强人所难，只给听话的人机会。”
“我…不后悔。”
“呵呵，真乖。”
顾芝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她微微眯着眸子，得到的答案没让眼底泛起任何波澜，她伸开修长有力的手掌，闲来无事似的打量着指甲上的颜料缺损与否，淡淡的声音落到了顾川耳边。
“那个叫夏千歌的女孩，替我查清楚。”
“你想做什么？他们只是同学。”顾川心脏一滞，皱着眉问道。
“不做什么，了解一些弟弟的交往情况也是姐姐该做的事情，放心，我又不会做什么，嗯…如果她够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