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风儿简直就像是在哭泣一样。”
幕间六、但丁队长的会面安排
结果,在爱丽丝一行人游览王都的时候,但丁才安排上了艾莲儿和狼女治安官的会面。
守株待兔了两天,都没能在墓地遇到艾莲儿女仆的但丁,改变了策略,考虑到艾莲儿的贵族家世,他决定到贵族的交际圈里打探关于女仆小姐行踪的消息。
当初刚晋升为王国最强骑士的时候,但丁几乎每一天都要到贵族的酒会上干笑,所以他早已打心底对贵族间的社交产生了恐惧。
更别说,到王都之后还被伊丽莎白姐提醒,艾莲儿就是当年被自己甩掉了原婚约者,得知真相以后,但丁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在波塞恩和自己共事多年的艾莲儿,万一在正式的社交场合撞上对方,那可得多尴尬。
可是,再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但丁硬着头皮拜访了三四户跟艾莲儿主家有来往的贵族,最后终于在以流言蜚语为乐的贵族女性沙龙里,打听到了艾莲儿女男爵的下落——
“大人是指半羽家那个保质期快过的姑娘吗,阿黛尔你昨天不是刚和她见面来着?”
“艾莲儿向我打听商业区近几年新开的服装店的情报,她似乎想要趁着假期置办夏装。”
“当年的那个小姑娘也变得有出息了呢,听说伊丽莎白夫人可是相当地器重她。”
“女人还是要早点结婚才行,难不成但丁大人,想要旧事重提?”
“呃哈哈哈,艾莲儿打算今天去买衣服啊,那在下先告辞了,感谢各位的招待。”
但丁打着马虎眼,好不容易才从八卦女子的围攻中脱身而出,赶往在商业区的时装店,总算在一家装潢高雅的时尚店里,看到艾莲儿正拿她的人偶当试衣娃娃,玩得不亦乐乎。
只是,多年前在订婚晚会上当众羞辱艾莲儿的但丁-格雷怀特,如今却火急火燎地寻找着自己当年婚约者下落,这戏剧性的大反转,经过一番添盐加醋后,在接下来的一星期,甚至压过了弗洛伦萨侯爵之女被绑架的传闻,迅速地在贵族的社交圈里传播开去,成为了王都贵妇人茶余饭后的娱乐谈资。
爱恨纠缠的情感故事,无论是哪个年龄段的女性中,都受欢迎得很。
现在,未来一周八卦新闻的两个主人公,艾莲儿和但丁,正挤在贫民窟小小的治安亭里,
跟在艾莲儿身边的瘦骨嶙峋的女仆人偶,则是因为狭窄的治安亭实在容不下五个人,所以只能一个人可怜兮兮地在门外等着。
和艾莲儿并肩而坐的但丁,得知对方曾是自己的婚约者后,更加不擅长和冷若冰霜的女仆小姐打交道了,他结结巴巴地向狼女俩介绍艾莲儿的身份:
“艾莲儿小姐是我在波塞恩的同僚,因为那场事故的缘故,被转化为……”
“咳咳,订正一下,我和但丁先生并非同僚关系,我是王家直接委派的悠莉娅的教育者,隶属政部管理,而但丁大人则是军队的人,我们顶多只算是恰巧在同一个地方工作的陌生人。”
“是的,就是艾莲儿你所订正的那样,那个,我刚刚说到哪里了?”
在艾莲儿嫌弃的视线之下,但丁战战兢兢地向确认道,生怕不小心又说错话,而招致对方更大的反感。
在艾莲儿的反复纠正之下,但丁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总算是把事件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但是坐在两人对面的伽罗和罗娜,却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所以说,眼前的这位女男爵大人,就是这一个多月以来徘徊在乱葬岗的神秘女仆?”
伽罗似乎还是没办法把眼前的冰霜美人,跟乱葬岗上散发着不死者氛围的女仆联系到一起。而另一头,艾莲儿倒是相当诚恳地低头道歉:
“正如伽罗小姐说那样,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我的行为对两位治安官造成了困扰,对此我深表抱歉。”
“不,先等等,艾莲儿她怎么闻起来都是普人族吧,晚上在乱葬岗出没的两个女仆,可绝不是人类!”
罗娜就像是警犬一样,鼻子往艾莲儿身上嗅了又嗅,始终不肯相信但丁和艾莲儿两人的说辞。
“真是的,你们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死板的,你看在外面等着的小乔伊,不是和你们描述的尸体人偶长得一模一样吗?”
但丁探出头去,强行把乔伊也拉进在拥挤的治安亭里。瘦得可怜的乔伊穿着女仆装,挤在了但丁和罗娜中间。但丁把乔伊推到罗娜的鼻子底下去,狼女伸长鼻子又开始闻起乔伊身上的气味,还未曾试过被女性如此对待的乔伊,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眼里也不禁闪烁着困扰的光。
艾莲儿狠狠地踩了但丁一脚,把乔伊从他手上救了出来,拍了拍乔伊的脑袋,一边安抚人偶女仆的情绪,一边训斥但丁:
“但丁大人请不要这么粗暴!这孩子作为仆役人偶还不稳定,如果魔法失控了该怎么办?”
挨骂了的王国最强骑士,立马缩着脑袋向对方认错,而另一头,罗娜摇着她的狼尾巴,依然没有彻底信服:
“那小姑娘身上确实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可是,可是,但丁队长虽然很靠谱,但却老爱在一些关键的地方忽悠咱们俩,我还是不相信艾莲儿大人是不死种!”
“伽罗也是,希望但丁队长能给我们看些更有说服力的证据!”
然而,无论但丁怎么哀求,艾莲儿始终坚持不肯在贫民窟里解除伪装魔法,露出巫妖的真面目。
两个狼女则是执拗地表示,光凭只会发呆的小乔伊一个人,她们是不会相信,眼前理性又严厉的艾莲儿,和夜里乱葬岗上的诡异女仆是同一个人,反而觉得但丁为了早日结束案件,而随便找了一个人来搪塞她们俩。
为了让两边都满意,但丁提出了折中方案,他领着艾莲儿、乔伊还有伽罗俩,在黄昏时分来到了王都城外的乱葬岗上,把在附近徘徊的闲杂人等通通赶走,然后低头拜托艾莲儿重现深夜时的场景。
坟场上,夕阳因为升起的浓雾而显得黯淡,淡棕色的雾气慢慢笼罩住了艾莲儿,诡异的淡棕色雾气,不时散发出一阵阵暗蓝色的光芒,墓地上的杂草灌木,在雾气中开始迅速枯死,就连在墓地里觅食的黑老鼠,碰触到向外蔓延扩散的棕雾,也马上被强腐蚀性的雾气侵染,像是被冻伤了一般全身痉挛。
在雾气中央的艾莲儿,全身水分也逐渐流失,她的双手变得干枯而又僵硬,不仅仅是手,艾莲儿身上的肌肤全都水润不再,宛如凋零的落叶一般枯槁。就像是卸去了化妆一般,艾莲儿脸上的血气褪去,面如白蜡,凹陷的眼窝里,两颗眼球闪烁着如鬼火一般的磷光。
黄昏乃逢魔之时。
伽罗和罗娜瞬间进入临战状态,她们本能地感到危险,毛发尽竖,和棕色的浓雾拉开距离,露出尖牙利爪,警戒着浓雾背后、名为艾莲儿的巫妖不死者。
狼的瞳仁闪耀着野性的光芒,而巫妖之眼则持续不断地亮着磷光,狼与巫妖互相注视着,方才还和睦相处的野兽和不死者,立于白骨埋葬之地的两侧,剑拨弩张地对峙着。
然后,一个不合时宜的傻瓜般的声音,打破了乱葬岗上的紧张气氛。
“确认过眼神,遇上对的人。这下伽罗你们可就愿意相信我了吧。”
之前一直在负责把风、防止路人靠近的但丁,提着乔伊走了过来。
就连丧失了一切情感的乔伊,也以人偶水平的察言观色,闻出了空气中厮杀来临前的血腥味,死死不肯接近坟墓中央,但是又抵抗不了蛮横的但丁,只能可怜巴巴地被但丁扛在肩膀上,像是托运行李一样,被带到了艾莲儿的旁边。
但丁满不在乎地穿过浓雾,能够让一切生命枯竭的棕雾,却对但丁毫无作用,快递员但丁无视障碍物,抵达目的地,把肩膀上的人偶卸下,把乔伊放在艾莲儿的近侧,背对着一言不发的不死种巫妖,走到众人中间,就像是为顾客展示新产品一样,双手夸张地指向身后:
“登登登登,骨瘦如柴的金发女仆,以及棕色头发的哥特女仆,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不死者两人,出现在坟地上了。哈哈哈,这下伽罗你们俩就没法不认账了吧!”
幕间七、但丁队长的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