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人类首先所需要跨越的障碍，正是人类所依靠着的神明。”

潘塔罗涅的话让钟离再度陷入了沉思当中，在听闻了潘塔罗涅的这一席话后，他基本上已经完全了解了潘塔罗涅所想要说的意思。

这不仅仅是他对于自己看法的回答，同时也是潘塔罗涅所向自己询问的倘若人类失去了神明之后，又该如何的答卷。

在这份答卷当中意思可以说是十分的显而易见了，倘若想要生活在父母羽翼下的孩子拥有经受的起风雨摧残的能力，那么首先就要父母放手。

唯有身为神明的父母对作为孩子的人类放手，那么人类才有可能真正进入人治的时代。

否则的话，生活在神明庇护之下的人类终究只是神明的玩具罢了。

或许这么说有些偏颇，可却也不是并无道理在其中。

当他的思绪如此思索并梳理着这一切的同时，这个时候的潘塔罗涅却又是突然抛出了另一个在他看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题。

“说起来钟离先生，你知道鸟儿为什么会飞吗？”

“嗯……按照普遍理性而论，我会回答鸟儿本来就会飞，并没有为什么，但这显然并非是一个合格的答案，对吗？”

面对这个看似莫名其妙的提问，钟离给予了这样的答复。

在听到这样的回答之后，潘塔罗涅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些什么这个回答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之类的，因为这本就是他所抛出的话题。

“钟离先生所说的一切，在我看来并没有说错些什么，不过也正如同你所指出的一样，这对于一个辩论的议题来说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回答。”

“可倘若要作为当事人的我来回答这个问题的话，那么我会说，鸟儿之所以会飞，那是因为他们想要飞，所以才会飞，这是他们为自身所开创的命运。”

“不过这只是理想的回答，换做是我的真实想法的话，那么我所给出的答复是——”

“当来自天上的神罚降下的那一刻，唯有自由的鸟儿才能跳出既定的灭亡。”

“高天之上自原初之时所铸就的神圣规划将一切都囊括在其中，那世间无人曾目睹过的永恒律法，将世间的万象统辖。”

“那正法只可俯伏尊奉切不可僭纵，若是胆敢将那禁忌之术仿拓，唯有劫灭等待在睿识的畛崖，可这世间哪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事物？”

“即便是那高天之上的至高的律法，也未必是真正的永恒不变的律法，在虚假之天的永恒之下，等待着人类的只有无梦的未来。”

“人类需要改变，这是必然的，唯有改变才能跳出那既定的灭亡，哪怕触犯那高天之上的绝对律法。”

“因为唯有这样，人类才能够化身成为鸟儿，跳出那既定的灭亡。”

潘塔罗涅的话语让钟离的陷入了沉默，虽然潘塔罗涅的话语当中有着诸多的暗喻，可他依然清楚的能够知晓他言语当中的所指。

他曾经亲身经历过昔往那些触犯了高天之上神圣律法的王朝与古国的覆灭，正因如此他更清楚潘塔罗涅究竟在暗指一些什么。

那些是对于高天之上的神圣律法来说绝对不可触碰的禁忌。

这让他进而确认了那位在遥远北方雪国的冰之神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