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如果还没胜利，总该在厮杀，如果已经胜利，也该在炫耀。

怎么会这样安静呢？

他们登上了坡顶。

入眼，是不远处的尸堆。

一把巨尺插在尸堆上，一个模样稚嫩的小女孩盘坐其中，身后一道血红披风降下，混入尸骨当中。

在尸堆旁边，是战战兢兢的张杨林和二当家。

他们完全被吓到了，以致于逃跑都不敢。

一个人，杀死上百人，还不是普通人。

这些新秀，也能称一个好手。至于名宿，则是成名高手，面对他们这样乌合之众的林匪，足以万军阵中取敌将首级。

可现在，这些高手，全都被敲开脑壳，堆在了这里。

那个稚嫩的女孩，已经是恶魔的代名词。

可怕，不详。

走在前排的新秀们停下了脚步，那堆积的尸山，也让他们感到了害怕。

后面的人无法前进，便嚎叫起来。

“走呀！”

“你们为什么停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

尸堆之上，方长睁开了眼睛。

她突然发现自己把无栖梧想得太正面了，这个老家伙的武学驳杂，涉及各行各类，尤其是以魔道妖法为最。

比如归海血真气，就是用吸血法改造出来。

除了这个，无栖梧还有一门邪法。

万髓铸身。

用动物骨髓来强化身体，其中，以人为最，修为越高的人，强化得到的强度就越大。

这些被吸干血的家伙，骨髓还在，还可以利用。

如今，骨髓也被她吸干了。

背后披风飘扬，上面有许多骷髅模样，看着吓人。

最前方的新秀们吓得连连后退。

后面的骂声便更加地激烈了。

名宿们感觉到了不安，这本是胜利的欢呼，此刻却陷入恐慌和谩骂，一定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

他们后发赶上，看见坡上的尸堆，原本加速的脚步一个急停，在地面刹出两条长痕。

“她是谁？”

“那件衣服，是踏草行风的！”

“还有滚地刀……”

一个又一个名宿的名字爆出，每出现一个名字，名宿们的心便收紧一分。

这些与他们齐名的高手，竟是一个个折在此处，变成了干尸。

一切，是那个小女孩所为？

他们的目光转移到方长身上，又惊又惧，不过没人再贸然上前。

一个新秀大着胆子问：“你是谁？”

方长目光随之扫过，明明不过一稚**童，竟使得这位江湖新秀汗毛竖立，下意识后退半步，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般。

方长缓缓站起，没有了骨髓的干尸，已经完全脆化，只是一个动作，它们便一齐化作粉末，随风而逝。

小女孩带着血色披风，轻提脚步。

“我就是你们说的魔道妖邪。”

她的眼神很清澈，带着孩童独有的光，让人平白生出一种信赖，仿佛她说的话，千真万确。

可她偏偏说自己是魔道妖邪。

“怎……怎有可能……”

新秀哆嗦着，他想后退，又不敢后退。

“怎么不可能？”方长用奶声奶气的声音道，“我自己都承认是魔道妖邪了，你们不应该替天行道吗？”

新秀怕得厉害，胡乱诡辩：“魔道……魔道妖邪怎会说自己是魔道？这是不和逻辑的，你是自己弄错了，是在拿我们寻开心吧？”

方长意味深长地看了这群标榜正义的家伙一眼，幽幽一叹，转身选择离去。

“无栖梧，如果这就是你说到正道，这就是你说的武林，它有振兴的必要吗？”

她身后披风招展，像是嘲讽的言语，不过没有声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