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反抗,也有想救人者。
但每每对上鼎立天阙身边的方可期,满腔热血,都浇灭下去。
他们忘不了三日前,自负无人能敌的独剑天北,被她一个人生生凿穿,就连在他们眼中无人能敌的纵横捭阖,也被生生擒拿了。
何况,鼎立天阙确实拿出了证据,自己追随的剑主撕开伪装,竟然是这样的人,也让他们的心,略感悲凉。
两种原因下,竟连为他发声的人都没几个了。
梅尽香环顾四周,顿觉一阵悲凉,纵横捭阖不知是认罪,还是被封住五识,只是苦大仇深地枯坐原地。
没有争辩。
或许经历过曾经审判鼎立天阙,他明白,在这些所谓的大势面前,争辩是多么苍白无力。
“且慢!”
堂中,只有梅尽香一人站出。
“无论是当初铸魔剑,还是此刻的净明寺大案,都疑点重重,未能有准确的证据,怎么能直接判定呢?”
鼎立天阙显然不想让纵横捭阖有翻身的机会:“我便是证据,磐珆舍利,也是证据!”
“确实如此,”方可期站了出来,并不站在鼎立天阙一方,而是选择了纵横捭阖,“磐珆舍利,并无纵横捭阖的气息。”
鼎立天阙回首,凝望方可期。
成也是她,败也是她。
但是他不能动手,即便玄伏剑回来,功体回复,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何况此地还有纵横捭阖,若是一个不察,让后者走脱,这才是最大的损失。
“大师的意思是?”
鼎立天阙,选择了照旧。
方可期道:“磐珆舍利虽无他的气息,但从他身上得来,无论纵横捭阖的证词是否属实,他的嫌疑仍旧最大,加上铸魔剑的证据。
“我建议,将他先行关押,你们双方各自搜集证据,找到净明寺凶手,若真是独剑天北,再取纵横捭阖性命不迟。”
鼎立天阙狠狠地咬着牙,终究是艰难地回道:“大师此言甚是。我知道一处地方,名为沉尸潭,内中瘴气充盈,除非功力高深者,不能进入。”
“也好,就由你们准备,我只要净明寺的凶手。”
方可期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了,留下一众人,他们要执行审判的结果。
鼎立天阙看着纵横捭阖被押走,心中升起无穷止的渴望。
“还是不够强,若我足够强大,何须忌惮他人?这里所有人都要看我的脸色行事,说要凌迟纵横捭阖,就是凌迟,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越想越气,原本心中搁浅的计划,也要浮上水面了。
原本想来自己的意义就是报仇,如今大仇将报,纵横捭阖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什么意义,也早已变了。
“纵横捭阖能引领独剑天北,一统北武林,我鼎立天阙,同样也可以!”
逐渐鼎立的太阳,犹如此刻的他一样,他想要如此,永远高悬,永远俯瞰世间。
另一边的纵横捭阖被束缚着,拖拽着赶往沉尸潭,再无人尊者,再无人敬畏。
他的势力,他的力量,在遭遇到更强大的力量时,都显得苍白无力。
“快走!卑鄙的小丑!”
旁人,是曾经仰望他却不可及的江湖人士,他们随意拖拽,像是对付一条死狗。
眼前,是恶臭的毒潭,与他的身份格调完全不同,但他不能躲避,更不能挥舞着下人将其填平,只能在身边不知道何派的真气小子的题踹下,步入其中。
锁链带着钉钩,刺入身体;毒水混着恶臭,不断腐蚀;嘲讽和着鄙视,落在身上。
这就是败者的遭遇,这就是无能者的境地。
纵横捭阖无言,一脸的凄苦,他想要抬头望月,却被瘴气所阻,只能看见天上蒙蒙的光影。
“哈哈哈哈,曾经威严的独剑天北之主,如今真像一条死狗!”
“悔恨吧,凶手!就该遭到如此待遇!”
渐渐地,押他们前来的武者承受不住毒瘴的腐蚀,败退离开了。
这里,只剩下了他一人。
他缓缓闭上眼睛,后悔,或许释然,他接受了这一切,承担了罪恶,终究来偿还了。
不觉间,是雪飘起了。
那是熟悉的人,是熟悉的雪,不用看,纵横捭阖就清楚,有个人来了。
“雪刀,当真是你所囚杀?”
回答,无言。
刺啦——
雪恨烟撕下身上华丽的锦衣,头也不回地走了。
“纵横捭阖,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
等他走后,又一道人影出现,他身上带着梅香,就连毒瘴的恶臭,都被冲散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