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妾身所言的,你过于自以为是了。”
天威老者已然知晓了到底发生了多可怕的事情,虽然在大陆那边的极北冰原并未出现任何异常——正如天之孽自己说的那样,获得了这份实力的个体乃是存在于域外之地的天之孽,跟大陆那边的天之孽还有区分的。
但是,对方已经获得了神尊境巅峰的实力,即便是曾经掌握着辰霄之雷,坐拥信仰之力的自己也绝对不可能打得过她,更不用自己现在,就只有这幅身躯,并没有那些身外之力。
“你不必嘲讽老夫。”天威老者有些冷然地说道,“你也不知道天之孽到底谋划了什么,这个结果使我们都始料未及的。”
“况且……她若是没有自作主张的话,也不会上了天之孽的当——”
说到这里,因为感受到了某人凌冽的目光,天威老者后面的话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女子面色不悦地白了他几眼,紧接着才开口道,“这个发展,倒是在妾身的预料之内。”
“你有想过?”
“你未曾跟那家伙有过正面的交锋,你不清楚它究竟有多麻烦。”女子说道,“它的计划环环相扣,而且以操作因果的方式能让它抓住很多我们注意不到的细节。”
“在漪苓来这里之前,我就想过最坏的结果,便是它的计划成功,我们陷入难以想象的被动局面,就跟现在一样。”
此地,是远离中央区域的一处偏远的乡镇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木屋。
在天之孽的力量驱使下,所有的妖魔以及诸葛山庄的人类都已经被彻底操控,他们现在倒也不急着搜寻自己的下落,看着操练士兵的架势,只可能是天之孽还想再玩一波大的。
比如,以域外之地新王的身份发动再一次针对人族的大规模作战。
这次的规模恐怕不会比之前要小上几分,而且诸葛家族的那么多特殊黑科技,如果完整的运用在战争之中的话,人族光是打打这些都够呛了。
“那现在该如何,我们只能指望她么?”天威老者一边说着,一边自然而然的把目光落在了昏迷之中的宫漪苓身上,“但是……如果她仍旧是她的话,或许还能有几分打算。”
“怎么?”女子意有所指地抱着胸说道,“她跟那个曾今跟你一起控制了整个大陆的仙羽有着明显的区别,所以你不认可她?”
“……”
“我倒是跟你恰恰相反。”女子也把目光放回了少女的身上,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抹淡淡地微笑,“我反倒更喜欢现在的她,也只有现在的她的身上,才有那种无限的可能。”
“可能?”对这个说话,天威老者自然是噗之以鼻,“老夫不信什么可能,老夫只信手上有几张能打出去的牌。”
“虽然我们输给了天之孽,但是我们还有重来的机会。”
“你想动用那个?”白衣女子挑了挑眉毛,“你的计划已经涉及到了千万人的性命,这岂是你说逆转就能随意逆转的?”
“那又如何?”天威老者有些恼火地怒目瞪圆,“若是众天王庭仍在,这一切便不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地上的凡物,本就应该在吾等的引导下才能走上正轨,这是老夫在万年之前就已经悟出的道理,只不过那些凡物不愿如此,试图挑战天威。”
“她们确实赢了,我们也将选择的权力交还给了他们,但他们还是逃不过覆灭的结局,这不就证明,我们才是正确的么?”
他这一番话,激动地把自己的脖根都说得通红。
不过,白衣女子却并不打算反驳他什么,或者说是没有必要。
“妾身不会阻拦你却做什么。”白衣女子只是平静地回答道,“开启那里的秘钥在啊谁的手上你自己清楚,你若是这么做决定了,那妾身也只能送阁下一句,一路顺风。”
“你还是老样子,夜笙歌。”天威老者的火气在听完她那番话后,似乎也跟着平静了下来,“你还是跟很久很久以前一样,你只会旁观发生的一切,你明白悲剧是如何诞生的,却从没有想过该如何去解决。”
“你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引发悲剧的人自己身上……那甚至都不是什么希望,而是你的一种妄想罢了。”
说到这里,天威老者也并没有再继续这种谈话,而是一转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夜笙歌一个人站在了屋子中,细细品读着这番话中对自己的指责。
同样的说辞,很久以前自然也有人对自己说过。
很多事情,她其实偶尔也会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错了,会不会换一种方式,这片大地就能变得更好。
但每当这个时候,她便会告诉自己。
她终究只是播撒火种的春风,风是不会代替任何人做出他们的选择的。
无论这条路平滑还是崎岖,春风都不会多做言语,只因为她是这片大地最了解生灵的存在,她相信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面临多大的危机,也总会有人会前赴后继地冒出来,去直面这些危机。
而这一次。
她转过身来,看着床上的女子,不由得再次露出了笑容。
“你是‘神’,但你也是一个‘人’,所以我相信你,宫姑娘。”
2.熟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宫漪苓终于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她似乎在梦里听见了两个人在争吵,其中一个人还是一个听起来就很令自己讨厌的家伙,至于另外一个人,虽然听起来像是一个很耳熟的女声,但宫漪苓一时间也没办法说出来对方的身份。
他们争吵的内容,宫大小姐似乎并没有听清——很奇怪吧,明明像是在梦中,但她却又听不见梦中人在说些什么。
而当她醒来的时候,两人的声音似乎还在她的脑海里盘旋,让她忍不住扶了扶自己的额头。
……等等?
这一摸,她才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不对。
她可没忘记,之前她分明还在跟天之孽死战,而后应该是被诸葛仲尤的那个专门用来对付“帝天韫”的玩意给来上了一发。
然后。
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