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笙歌笑着说道,“你知晓天之殇的力量在何处,也知晓天之孽的力量是不可能获取的,那么妾身身上的这份力量,就是你最后需要的了。”

是啊,控制,空间,学习,天灾,自然,死魂,只要获得了这些力量,即便没有最关键的因果之力,她也能跟那家伙一较高下。

只是……

“天之厉的力量,我若是将它从你身上夺取,哪怕只是夺取一瞬,你会如何?”

支配的权能并不意味着永久的控制,之前她借用阴华玥的力量时就没有出过什么乱子,而天之殇的力量对于秋水来说本来就是附赠的,她也不觉得动用支配权能之后,秋水就会因此陷入危险。

但是,夜笙歌不一样。

虽然宫漪苓也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但听上去,她似乎就是因为天之厉的权能才能存在于世的。

如果夺取了这些力量,那夜笙歌,会如何?

“会死哦。”夜笙歌非常平静地抛出了这几个字,“毫无疑问,我会死。”

“你……”

“天之厉的权能让我能存在在这里,一旦失去这份力量,我便会立刻在这尘世间消散,毕竟妾身可跟你们不同,妾身是这片大地孕育而生的神明,妾身的归宿,自然也是这片大地。”

“你……”宫漪苓不由得捂住了胸口,默默地问出了那个自己很想知道的问题,“从一开始,你就已经计划好了自己的死亡了,是吗?”

“嗯。”夜笙歌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从妾身的计划开始,妾身就不可能善终了……额。这样说起来有些怪怪的,应该说是,不会再有反复横跳的机会了。”

她这般说着的时候,一阵无言的清风从远处吹来,恰好抚过了她的面颊,让她下意识地扶住了鬓角垂下来的发丝,目光则不由得向着这阵风吹响的方向看了过去。

半晌无语之后,她才微微轻笑一声。

“时间到了,宫姑娘。”

“可……可是!”听着她的话,宫漪苓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也有些不由自主地伸出了右手,“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不知道为何,眼前的女子明明是第一次真正地出现在她的面前,但心中却不免有许多想对她说的话……尤其是在知晓了她所做的一切之后。

那种感情,是感谢么?

“啊,没有了。”夜笙歌点了点头,“而且,妾身活得时间也太长了啊。”

“妾身见证过这片大陆是如何诞生,人类和其他生灵们是如何在这里降身,安家,集群,逐渐形成了怎样的文明。”

“妾身见证过这片大陆上的灾难,无论是仙羽引发的,还是血魑引发的,又或是天灾厄兽所引发的,每一次的灾难都死了无数的生灵,妾身可以听见他们每一者的哀嚎,感受他们每一者的痛苦。”

“自然的神明,她的诞生仅仅是为了看着所爱之物是如何慢慢成长的,而她的使命,便是保护她的所爱之物,不受任何灾厄的侵害。”

“妾身没能说服妾身的朋友,没能阻止血魑的野心,也负于天灾厄兽的算计,到头来,或者那么久,妾身似乎,也没有做成过一件事吧。”

“不……”

听着她自嘲般的话语,宫漪苓下意识地打断了她,却最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安慰,斥责,辩驳?

这些东西,对于夜笙歌来说,或许都过于小儿科了吧。

“所以。”夜笙歌轻笑了一声,慢慢地走到了宫漪苓的面前,“这就是妾身做的最成功的的一件事,你觉得是么?”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这个答案,对于夜笙歌来说意味着什么。

或许是解脱,也或许是夙愿达成的满足,又或许是其他什么情感。

但是无论如何,这也将是,夜笙歌问出的,最后一个想要得到答案的问题了。

“谢谢你。”

少女的回答,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看起来似乎答非所问,但这三个字,却让夜笙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答案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18.第二次交锋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

“谢谢你让妾身看见,她也有,同妾身并肩作战的那一天。”

红沙伴随着最后一道清风的吹拂不知飘向了何处。

而在两人的面前,已无夜笙歌的身影。

这位真正的神明,跨越了万年的时间,终于将所有的担子放下。

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这点宫漪苓也不知道。

或许在另外一个平行的时空里,夜笙歌跟仙羽就只是一对平凡的挚友,她们可以一起出游,一起赏花,一起谈论昨日的风景,一起在竹林里下棋。

就如同,两人曾经做的事情一样。

“走了?”小左走上前来,对着宫漪苓说道,“你要得到的东西,已经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