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冬露小姨还挺关心人，不过把师尊宝贝找过来聊，岂不是直接把冬露小姨晾在了一旁？

“冬露小姨，你以前在无锋崖上修行，终日都在做什么，会不会找人聊天？”

左冬露摇头，精致秀美的脸庞上，还是那般面无表情，她回忆着十几年来的每一个日夜，道：

“终日修炼，师尊在时接受师尊的指导，师尊不在之后，一个人修炼，看日出日落。”

她没有提找人聊天的那部分，因为没有这样的经历。

顶多，就是剑皇朝有什么大事大典礼时，别的弟子过来小心翼翼地通知一声，而后迅速离去，生怕自己的剑意在此沾上什么不好的东西。

家族那边也无人探望过她，最开始是视之不祥，不敢探望，渐渐地就遗忘了这么一号人，反正都出家了。

出家修炼，等于了却尘缘，这是部分剑峰的规矩。

楚明空叹息一声，他是不敢想象自己过这种日子的，何其孤寂孤单。

“那既然冬露小姨如此专心于修炼，我能向你请教一些问题吗？”

“请讲。”

“冬露小姨有修炼出自己的道吗，何为自己的道？”

楚明空心中给自己提醒一句，这是正经问修炼的事了，不是什么进出平安的“道儿”了。

顺带，若是能多拉近一下小姨的关系也好。

第十九章 到时冬露坐哪桌

“我觉得，个人的道早已存在，只待自行去发掘。”

左冬露估计也是想着，终于有个话题是自己稍稍擅长的了，与楚明空讲解的态度颇为积极。

因为她感觉自己只能讲讲这个，多的她帮不上忙，她也什么都不会，有些没用......

女子拔下一根发簪，柔顺漂亮的灰色发丝微微挑落一缕，虽只是简单的变化，但是却多了一份生活化的味道，那股茕茕孑的出尘孤独味淡了一些。

那根发簪化作左冬露手中的剑，她轻轻示意了一番挥剑的动作。

动作简单，但干脆利落，自有一股精气神在其中，不知这是孤守剑峰多少个春秋练就的。

“明空，通常来说，你的道就会想这挥剑，或者你发力的一击，你为何而挥出这一剑？

这份动力不需要学习，它已深深藏在每个人的品性当中，拔剑为何，拔剑的动力，这就是拔剑中的道。”

楚明空略作思索，但不好太长时间没有回应，他赶紧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冬露小姨的这个解答，应当是非常明了的，可真要领悟却难。

真有如此容易想明白的话，那这自我之道可就烂大街了。

而左冬露继而又说道：

“不过，明空你要领悟自我之道，会有些困难。”

“为何？”楚明空皱眉。

她的语气平缓如冬日山谷中的静湖，无风无波澜，听着便是情感很淡的味道：

“明道，需要看清自我，可身上的羁绊越多，挂碍便越多，身上的尘缘、因果都会是束缚住你，这也是为何一些修行的山门需要断尘缘。”

“原来如此......个龟龟。”楚明空挠挠头。

他要明道，可不是为了舍弃女眷，而是为了强大自身，去守护她们。

“那有没有守护家人之类的道？”

左冬露回忆了一下，摇头道：

“感觉上应该有，但成之者很少。师尊说，挂念的人越多，心就会越犹豫，越发无法果决行事，师尊曾勉励我守心、守静。”

挂念的人越多，越无法果决行事吗......

楚明空发现自己倒是有点难反驳这一点，因为他好像确实变得如此了。

现在的他，且不说有了白娘给他助力，单是自己先前对极渊深处的天地环境之领悟，就可说他的实力比京城时期要强太多！

但行事却是多了很多挂念，不会鲁莽冲动行事，性情中的那缕暴躁消散了许久，说冲就冲的事变少了。

这些都是事实。

可他并不后悔这一切！

他楚明空与左秋池真的是很像的，其实他也有一份懒性。

修炼之路何其茫茫，孤身一人的话，他早就摆烂了，根本没法像冬露小姨这般独守寂寞。

也是因为有了这么些牵挂，楚明空才能钻破头脑在这个时候，琢磨着什么是道。

左冬露看着他，继续说道：

“明空你不急于一时的话，可以等百年之后，尘缘归黄土，牵挂渐了，再去琢磨它，有些大修士便是这么去做的。”

等尘缘归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