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纷纷喜出望外。
徐进把手机音量开到最大凑近风随的门边,众人齐刷刷对里面喊声:“小少爷,你的朋友给你打电话了。”
然而未果,里面还是没有回应。
“这样都不行吗?”几人看着这通电话响了十几秒才自动挂断,闭眼不住叹气。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个医生突然举起手来说道:“我有办法。”
大伙儿纷纷看过去,他继续:“小少爷不开门有可能是没听到铃声,毕竟我们也不知道他在房间里究竟是什么状态,说不定睡过去了也有可能。”
有道理,众人点点头,又听到他接着说:“所以我们要给榜一制造机会,把手机送进去,让小少爷接到他的电话。”
他是磕cp团队的一员,他坚信小少爷和榜一的感情深厚,风随如果接到了对方的电话肯定不会无动于衷。
“所以呢?怎么做?”老人瞪他一眼,示意不要卖关子。
“所以我们可以给门锯出一个小洞,或者大洞也行。”那人比划了一下说,“这样我们就可以把饭菜和手机都给推进去。”
好像也算是个办法,大家有几分认同,老管家便飞速去储物室拿锯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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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随在做梦。
梦里是童年那栋已经离他远去的乡间别墅。
梦里的他没有实体,仿佛是一缕风,又或者一束阳光,悠悠荡荡地在空中俯瞰着那栋别墅。
他看见一个脏兮兮、眼神充满警惕的小男孩从地下室中跑了出来。小孩手中藏着一块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小面包,徘徊在铁栅栏附近,睁着大眼睛期待地望向远方。
片刻之后,一只被打理得很好的小狗跑了过来,它穿过栅栏的缝隙,冲到小孩的脚边。
男孩看着小狗,缓缓伸出手揉了揉它的脑袋,对方也不恼,亲昵地蹭了蹭,眼巴巴盯着他手里的小面包看。
于是小孩打开包装袋,把面包掰成一小瓣一小瓣喂到它嘴边。被放得有些久的面包其实已经有点干硬了,但是小狗丝毫不嫌弃,吃得喷香。
男孩静静地看着对方快活的模样,漆黑的瞳孔中,那股生人勿进的漠然与警惕缓慢散去,缓缓地弯起一个清浅的笑。
隐于空中的风注视着这一幕,看这被关在地下室的小孩偶然间得到一只秘密玩伴,尽管玩伴并不会开口说话,男孩也依旧非常珍惜。
直到他遇到了几个看起来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孩,那些人与他的差别很大,身上的着装精致得体,不像他的伤痕累累与脏兮兮。
他们是来寻找小狗的。
敏锐察觉此事的男孩二话不说便将小狗与面包一同推出栅栏,看起来似乎云淡风轻,非常从容。
但环绕着、注视着他的这缕风,又或者阳光却知道他的心中充满了羡慕与不舍。羡慕他们拥有这样热情可爱的小狗,也不舍小狗的离去。
在男孩转身过去的一刹,风听到小孩的一句低喃,以或许他自己都无法听清的声音说着:“那是他们的小狗……”
他留恋地离去,却又被那群小孩中年纪最小的拽住,对方说着古怪的话,问他要不要跟他走。
风看见小孩漆黑的瞳孔亮了刹那又瞬间暗下来。
小孩最终甩脱对方的胳膊无声表示拒绝,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哪里都去不了,身上被植入的定位芯片注定他无法逃离这栋别墅。
拒绝了带离邀请的男孩眼睁睁看着他们与小狗离去,良久后才重新窝回地下室。
时间推移,季节变化,太阳东升西落,树叶也落了一地。
小孩很久没有出过地下室,荡在空中的风飘着,偶尔听到从里面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喝骂,但小孩却无声忍受从未发出哭喊。
风游荡的动作为止,同样习以为常。
时间又过去了一年,小孩以为自己很难再看到小狗,却意外地在某天晚上听到了熟悉的呜咽。
那声音从房子的另一角传来,男孩用东西层层堆叠,在摇摇欲坠中扒拉着地下室的窗户,惊讶地在破烂堆积的草垛中看到一只瘸着腿的身影。
是小狗!小孩睁大眼睛。
完全没有想到再见到小狗时它会变成这样,男孩急急忙忙对它发出声音。
小狗睁着虚弱的眼睛看了过来,看到对方时眼神亮了亮,在他的多番指示下才终于迈着瘸腿绕到侧面,再次越过了栅栏。
偷偷从地下室跑出来的男孩早就等待在附近,焦急万分地将它揽进了怀里用破旧的衣裳兜住,全然不顾对方嶙峋的瘦骨硌在他新旧复添的伤痕上。
小孩搂着小狗,目光充满担忧又视若珍宝。
“他们不要你了吗?”他轻轻用力,以安抚的力道拍打小狗的脊背,在对方虚弱的呜咽中,声音坚定又稚嫩,“那你就是我的小狗啦!”
小狗又“呜”了一声,他便带着对方一起回了地下室,背影充满着雀跃。
从始至终目睹一切,望着他的风却在絮语呢喃,劝阻的声音消散在空中。
“不要带它走……”这缕风机械重复,“不要带它走……”
但风毕竟始终是旁观者,他无法切身参与小孩的行动,劝阻声自然也消弭于空中。
只能在外面等待的风陷入静默,终于在几天后,听到地下室中传来凄厉的哭声。
“不要——”
躺在床上单薄瘦削的人突然颤动一下,一滴水渍顺着他的眼角淌落,他缓缓睁开眼睛,听到了来自门口的铃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