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白之冤(1 / 2)

西乾宫,处处萧条,秋草丛生。宫内落叶满台阶,长久不见有人扫。

宫殿里,富丽堂皇,金碧辉映。

大殿中,萧征躺在榻上,剧烈咳嗽。每咳一声,就会吐出一大口鲜血。

自从萧旭登基,萧征就被软禁在这西乾宫已有半月之久。

门外,侯梦菁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盘上放着的是一碗黑乎乎的药。

侯梦菁进入西乾宫后,将托盘放在桌上,他端起盘中的药碗走到床榻边,笑颜如花道:“圣上,喝药了!”

侯梦菁很早就在为萧征送药。最开始送的是延年益寿的药,后来,萧征慢慢生病,便又送养病养生的药,现在,萧征久病卧床,病的半死不活,她又送救命的药。

以前侯梦菁给萧征送药时,萧征还可以想喝就喝,不想喝便不喝。但现在,萧征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侯梦菁手中的那碗药了。

自萧征病后,萧征每日都会经历噬心蚀骨的疼,每次入睡都是半睡半醒,他会被困在梦魇中,无法自拔。萧征每次闭眼时,都能看到千万只恶鬼缠绕在自己身侧来索取自己的命。睡梦中,他被恶鬼掐的快要窒息时,都会有一种濒临死亡的错觉,真实的让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每次他游离在死亡边缘时,他就怕的像个孩子、像个懦夫一样,大声哭泣,下跪求饶。

而唯一能救他的,便只有侯梦菁手中那碗汤药。萧征每次喝了那碗汤药后,都会有一个时辰的好转,让他不再难受。

萧征想也不想,从侯梦菁手中端过那碗汤药。

只听“咕噜咕噜……”几声,萧征一口气喝的硬是连汤汁都不剩。一碗汤药下肚,萧征只觉全身不痛了,也不咳嗽咯血了。

萧征平躺在榻上,迷迷糊糊中,渐渐昏睡过去。

自苏之蓁病后,宸王府一切事宜都交给了郁灼华和江玉泽管理。

白日里,郁灼华坐在床榻边寸步不离的守着苏之蓁。苏之蓁渴了他就给她端茶倒水,饿了他就给苏之蓁做饭,困了就哄她睡觉,自己就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她,无聊了郁灼华便陪她闲聊解闷,给苏之蓁讲一些有趣的事情逗她开心,总之郁灼华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细致入微。

这日,郁灼华像往常一样,与苏之蓁有说有笑。中途,苏之蓁有些倦了,郁灼华便伺候苏之蓁入睡。苏之蓁伸手握住郁灼华的一只手。郁灼华为了她能睡的心安,只一个劲的哄道:“妻主,安心睡吧,我会在这一直守着你的。”

苏之蓁笑着孩子气道:“你说话可要算数啊,不许走!”

郁灼华笑的温柔,“放心,我不会走的。”

苏之蓁与郁灼华十指相扣,还将郁灼华的手拉进了自己的被窝里。

郁灼华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床榻边,静静的看着苏之蓁的睡颜。他等了很久,直到确定苏之蓁睡沉了,郁灼华才慢慢掀开被褥的一角,露出苏之蓁紧扣自己的手。

郁灼华试着轻轻动了一下苏之蓁紧扣自己的手,可苏之蓁将自己的手握的实在太紧,怕苏之蓁被他惊醒,郁灼华不敢用力挣脱。

只能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将苏之蓁紧握自己的手一根根轻轻拉开。

费了半天力气,郁灼华终于将苏之蓁紧握自己的手全部拉了下来后,才又重新将被褥给苏之蓁整理好。

郁灼华在苏之蓁房中轻手轻脚的东翻西找了许久,他找的细致,房间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曾漏掉。最后,他在苏之蓁的衣柜中发现了一间暗格,打开暗格后,她发现了一块纯金令牌,巴掌大小,牌上雕龙刻凤,还刻着五色云彩,刻功精致,雕功细腻。

这种令牌是皇家特有,见此令牌如见陛下殿下亲临,宫里人人都得迎接。

郁灼华将令牌放进怀中后,才将屋里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完好如初。

郁灼华走到床榻边,眼中满是歉意。

郁灼华伸手抚摸上苏之蓁的脸,流泪轻声道:“之蓁,对不起,这一次是我背叛你了,做了对不起你的事。等我做完这件事,你就以此为借口,杀了我吧。我本就是罪臣之子,又不得你喜欢,现在江玉泽也回来了,我知道宸王府不会再有我一席之地……”

郁灼华泣不成声,但他怕打扰苏之蓁睡觉,玉齿死死咬着薄唇,不发一声。

苏之蓁缓缓苏醒,一睁眼就看见郁灼华满脸泪水,心中一急,顿时睡意全无,她急切关心道:“灼华,灼华你怎么哭了?灼华,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睡着了不曾理你,你觉得我冷落了你,你才哭的?”

郁灼华擦干眼泪,笑着急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妻主多虑了……”

苏之蓁一脸孩子气假意不悦,撒娇道:“你又叫我妻主,你都不叫我之蓁的,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苏之蓁说着还从眼中流出几滴泪来,嗔怨道:“每次都与我这么生疏,你是不是看我病了,就想着嫌弃我……”

“咳咳咳……”

苏之蓁说着还猛地咳嗽起来,这可让郁灼华又心疼又懵圈。

这是什么情况?妻主一觉醒来怎么感觉像变了一个人?

郁灼华不禁怀疑,这真是我爱的之蓁吗?郁灼华不可思议,她,她居然在我面前撒娇?还,还摆出这么可爱的一面!

其实苏之蓁的撒娇已不止对郁灼华一人使用过,灵犀,苏嫣玥,孟曦,江玉泽都看到过她的撒娇。

以前苏之蓁不在郁灼华面前撒娇,表现的脆弱,是因为不爱,但现在,苏之蓁真心实意的爱了郁灼华,那日后,苏之蓁就对郁灼华没有秘密了。

郁灼华的苦苦坚持终是赢回了苏之蓁的心。

苏之蓁见郁灼华有些发愣,便哭的更厉害,苏之蓁一脸可怜兮兮道:“灼华,你怎么不理我?你真的不要我了是吗?”

郁灼华赶忙安慰道:“没有没有,妻主,灼华没有不理你,也没有不爱你更没有不要你,你别多想,妻主,灼华只是心疼你受苦,所以才流泪的。妻主你别伤心了,你本就病了,再哭会把身子哭坏的。”

苏之蓁抽泣问道:“你真的没有不要我?”

郁灼华点头,一脸真诚,“真的真的。”

“那你亲我一口!”

一句话可把郁灼华给难住了,每次做这些事他就害羞腼腆,面红耳赤。但看着苏之蓁那一脸期待的表情,郁灼华也不想让苏之蓁失望,便硬着头皮在苏之蓁的脸上亲了一口后,立马坐直身子,将眼从苏之蓁脸上别开。

苏之蓁笑的像一只偷了腥的猫,她伸双手一把抱住郁灼华的腰,郁灼华坐在床榻边,苏之蓁趁势将脸也埋入他的腰间。

郁灼华伸手抚摸着苏之蓁的头,直将苏之蓁哄到再次入睡。

狂风阵阵,乌云蔽日。

刑场上,左逢高坐行刑台。两个衙役将夏仲拉到了刑场上。他全身上下被五花大绑,头发疯散,白色囚衣上全是血渍与尘土。

台下围满了百姓,这其中就有风大娘、夏纪和萧雨枫。

风大娘撕心裂肺哭喊着,她不顾众人的阻拦,拼命挣扎往前跑去,却被衙役拦下。

夏纪也是哭的全身颤抖,痛不欲生。

萧雨枫看着夏仲被莫名其妙斩首,心中也很心疼。她上前,鼓起勇气质问道:“大人,小女子不服!自古斩首示众,都需罪名,夏仲所犯何罪?为什么要被斩首?”

左逢冷笑一声,“因为他承认自己诬陷了阮尚书家的公子阮溢,诬告尚书令家的公子是死罪一条。你说他该不该被斩首示众?”

“大人说夏仲诬陷了尚书家的公子,可有证据?”

左逢从袖中拿出一张白纸黑字抖开,他让衙役拿到萧雨枫面前,衙役拿着纸张,萧雨枫细看了一遍,左逢解释道:“这纸上就是他的口供,旁边还有他的亲手画押。看清楚了吗?”

萧雨枫在黑字上看到一个鲜血留下的手掌血印。

衙役收回纸张,夏仲不甘受冤,他号天叫屈道:“那不是我的口供,那血印是因为你们严刑逼供,屈打成招……”

说着,夏仲重重咳出了血,风大娘心疼到恨不能以身相替夏仲所受的苦。

“哈哈哈哈哈哈……”

夏仲衔恨蒙枉,他仰头苦笑,“世道不公,官官相护,无才有权之人利用权势只手遮天,出生寒门有才之人却只能受到权利的欺压。枉我夏纪寒窗苦读十八载,一心想为朝堂效力,哪知那些官家子弟以权压人,使我报国无门,使我蒙冤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