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2)

——要追求向舒怀。

可是,又该要怎么做呢?

余晓晓独自发愁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问问刚刚才分别的古蔚的经验。

“要看她喜欢什么样的人嘛,你就多学学其中的优点,往好处表现。”而身经百战的艳丽alpha在通话另一头那么说,“不过,也不能一味迎合,还要散发自己独特的魅力。最重要的是不要太刻意,要让她自然而然地被你吸引。”

学习悠悠姐的优点。这个不算难。但是……

余晓晓茫然地“啊”了一声:“……我有什么独特的魅力?”

古蔚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小鱼,又不是我和你谈恋爱,你问我有什么用。”

她说,“——你得看她喜欢你什么呀。”

还没来得及再问,通话就被挂断了。而余晓晓在“嘟、嘟”的声音里,有些困惑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向舒怀会喜欢她什么?

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来,干脆暂时放下这件事,决定先把采购回来的杂货和食品先分门别类放好。

花花绿绿的零食丢进零食筐里,再摆在沙发旁边的架子里。纯净水塞进厨房。剩下的就是各式的肉和蔬菜……

肉当然是冷冻格,看着塑料袋里留下的那一大包青菜叶子,余晓晓撇撇嘴,本打算将它们一股脑塞进冷藏柜里了事。可是在打开冰箱门、看着冰箱内的照灯亮起的瞬间,她却忽然福至心灵。

——如果是悠悠姐,肯定会仔细地将青菜从塑料袋中取出来,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地放好、预备好下一次使用,而不是“之后再说”。

悠悠姐就是这样的,细致、耐心。是个和她很不一样的、成熟而温柔的大人。

向舒怀既然喜欢悠悠姐,是不是也更喜欢温柔的大人,而不是她这种幼稚鬼?

——那好吧。

那她就学一学好了。

于是余晓晓下定了决心。带着胸腔里涌起的壮志豪情,她将冰箱门重新安然合拢,只走到中岛前,仔细地整理起了自己所买好的蔬菜,分类按照新鲜程度依次排列好。有她不知道的,那就用手机搜一下再说。

就这么收拾起了无比凌乱的冰箱内部,余晓晓忙得无比投入,一时连卧室门被推开的声音都没听见。在将堆积已久的可乐一罐罐取出来、按照保质期从近到远排列时,她才忽然注意到厨房门前站着一个纤瘦的身影。

“大冰块!”余晓晓笑起来,“你忙完啦?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赵姨要晚上才来呢,我买了半成品三明治,或者我帮你热一下——”

此时,向舒怀只穿了一件属于她的超大号T恤,下摆摇摇晃晃地盖到大腿半截,神情仍有些茫然地望着余晓晓。

她人本就苍白,额头和一只手腕上都还盖着纱布,此时被衬在鲜艳的卡通T恤之中,只显得更加欠乏血色,神色里于是露出某种柔软和脆弱的痕迹来。

——会穿余晓晓的衣服,是因为她的睡裙洗过了,在阳台晾着还没有干。

余晓晓不方便找她其他的衣物在哪里,又总不能把昏昏欲睡的人唤醒、就只为了问一件衣服的踪迹。

可是向舒怀昨天穿的是外出时的西装,衣襟上又尽是茶水与血迹的污渍,她知道对方本来就有点小洁癖,估计是无法容忍这么上床入睡的,就干脆找了自己的睡衣,哄着当时迷迷糊糊的向舒怀换上了。

这么一看——合适倒是还算合适,毕竟向舒怀比她要高,这件衣服余晓晓自己穿会盖到膝盖,对方却只到大腿。可大概是因为本就是宽松的款式,她穿来就更显得空荡纤细得过分。好像余晓晓只要呼吸更重一点,就会撞碎她一样。

余晓晓于是回想起昨夜背起她时那出乎意料的轻飘飘重量。还有将人搂在怀中时有些硌手的嶙峋骨骼。

不是不漂亮。可是她望着这样的向舒怀,却觉得心都要揪起来了。

……瘦得令人心惊。

余晓晓于是暗暗地、再一次在心里坚定了那个计划。她要拉着向舒怀好好吃饭、认真锻炼身体,争取把对方的体重提到健康范围内。

而向舒怀只是踩着软绵绵的拖鞋,走过来。

她好像还没完全从繁重的工作当中抽离出来一样,忙得双眼无神,神情里也残留着些许茫然和困倦。余晓晓也不知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没有,只看到对方走来了自己身边,而只是抬眸安静地望着自己。

于是,她放下手里的可乐,试着问:“……要抱抱吗?”

而作为回应的是向舒怀靠近的身体。

她毫不客气地撞上来,将脸埋进了余晓晓肩膀的衣料里,手仍然牵着她的衣角,动作里未见有什么旖旎,只好像在搂自己心爱的大玩具似的。

余晓晓于是也轻轻搂上去,安慰地揽住了她单薄的脊背。

像只大猫一样。

被向舒怀在自己肩上蹭了又蹭时,余晓晓这样想。

大概是她们分开的那几天,向舒怀真的累到了,昨天又经历了一段极为艰难的时间。不然,她如此反常的表现也不会持续这样久。

昨天晚上那个拥抱里,余晓晓满心是担忧,几乎没有分出精力注意其他事。可如今静下来、再一次拥抱时,她忽然意识到一丝浅淡的冷香气味。

……向舒怀的信息素。

极淡,浅浅地萦绕在她的颈间与长发上,只有靠得非常非常近时才闻得到,如同透明而冰冷的烟雾,却烧得余晓晓的脸都快要热起来了。

余晓晓不敢乱动,只是慌慌忙别开了脸、想要躲开些。可视线中却撞进了一抹透明般的、惹眼的苍白。

——这个姿势,向舒怀的脸埋进她的肩膀,而长发柔软地流溢着垂落,只恰好露出一截细瘦苍白的脖颈,尽数毫无防备地袒露在余晓晓眼前。

她们靠得这样近,余晓晓甚至看得到她苍白后颈上细细的绒毛,还有腺体上那道发红的浅浅疤痕。

明明几乎没有什么颜色,只好像玻璃的工艺品一样,可却又显得无比艳丽而旖旎。仿佛在引诱着她低下头去、轻轻尝尝那片苍白肌肤的味道,然后在完美无暇的颈间刻下自己的印记……

尽管余晓晓一下子扭开视线、闭上了眼睛,可是那副图景却仍好像还残存在视线里,久久不去。她站得面红耳赤,只想要将那些妄想从脑海里抹去。

终于停下幻想时,余晓晓仍也再也没法继续站着了,只怕自己再动什么糟糕的念头。

“向、”她试探着小声叫人,“向舒怀……”

向舒怀接口说:“……要付费?”

这么随口应了声,她很有些可惜地把自己从余晓晓的怀抱里拔起来,站远了一步望着余晓晓。她好像是充满了电似的,虽然浑身还卷着居家时特有的慵懒和困倦,黑眼睛却已然恢复了平日里的神采。

“不是呀……啊。”余晓晓眨眨眼睛,脑海中突然撞进一个念头,“那个——这样,一个愿望。大冰块,你要满足我一个愿望,怎么样?”

——愿望具体的用途,余晓晓还没想好。

不过,她既然要追求向舒怀,之后肯定要约对方出去玩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了。

而向舒怀怔了怔,答道:“……好啊。”

她只是简单出来放个风、顺便找点东西来吃。吃了大半块余晓晓倾情推荐的鸡蛋三明治之后,便又晃晃悠悠回了自己的卧室,继续埋头工作起来。

余晓晓留在厨房,继续收拾整理了一大半的冰箱,顺便把被她挑出来的熟鸡蛋吃掉。

……之所以把三明治里头切好的鸡蛋片拿出来,是因为向舒怀不爱吃鸡蛋的味道。当时刚听到时,余晓晓有些茫然地要把手里的鸡蛋三明治放回去,换一个培根或者金枪鱼的给她,被向舒怀一口拒绝了。

“……不要。”她那么说,黑眼睛里几乎有点委屈,“我就是想吃这个。”

她都这么说了,余晓晓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帮对方一起把鸡蛋三明治里的鸡蛋全都挑出来、放到一旁的小碟里了。

……那个大冰块。余晓晓腹诽,鸡蛋也不吃,每回一起吃饭时又都不怎么吃肉,像兔子一样盯着几片草叶嚼,怪不得总是生病。

——纠正向舒怀的饮食习惯迫在眉睫。

大概是向舒怀身上的工作狂气质实在太浓厚了,余晓晓原本是想稍稍偷懒一天的,可最终还是被她所感染、在休息日打开了工作电脑。

她在客厅一角忙拂晓的新品宣传策划,向舒怀则在卧室里忙着自己公司的事。中途出来倒水时,向舒怀还正好撞见了余晓晓给同事打电话沟通。

“……嗯,可以,小向。”

余晓晓点着头,注意到她出来时,还抬眸扬起了一个很单纯的灿烂笑容。

她说着,“嗯,没问题,这部分你看着办就行。平台这边……”

向舒怀站在那里,脚步停驻了片刻,很快便回了房间。

*

白天里一切都好,直到晚上时,余晓晓独自躺在自己的卧室里,翻了个身,才忽然又感到一丝不安。

她想起那个大冰块眼底的青黑色。还有对方身上浓重的疲惫。

昨天晚上,在终于感到安全之后,她又睡得那么安稳,像是孩子一样……

……如果说觉得向舒怀没了自己就睡不好,恐怕就太过于傲慢了。可余晓晓就是无法压下心底的担忧。她知道大冰块的睡眠状况一直不好,也撞见过对方噩梦过后的模样,而向舒怀现在的精神状况又算不上多好……万一那些梦魇又找上门来呢?

她越想越在意,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之后,干脆翻身下了床。

她就是看看。只看一眼。

假如向舒怀没什么事,她就回去。这样就行了。

而次卧的门紧闭着,缝隙里向外渗着昏黄的灯光,而门板上贴着一个小小的彩色便签纸,上面写着九月二十。

余晓晓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上面写的原来是现在的日期。

……是她之前与向舒怀那个约定。

那时候她们关系还很差呢,向舒怀也冷得像冰一样,如今想起来,感觉已经有好久好久了。

明明两人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那个大冰块昨天夜里才重新搬回来,可偏偏却还认真地继续着这个约定。

真可爱。余晓晓想着,心口泛起一阵奇异的柔软。

总是在这些细节的地方露出一点格外的可爱来,自己却又毫无自觉。如果不是接触久了,她怎么会发现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天才小向总原来有这么可爱呢?

她于是伸出手,轻轻将那张便签撕下来折好,安稳地放入了睡衣口袋里。

余晓晓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也迟迟没有听到一丝响动,心想对方大概是已经睡着了,便还是决定离开。可是在抬起脚步的同时,却忽然听到室内传来“嘭”的一声重响。

……是什么摔在地上了?

眨眼间,各式各样的担忧迅速地在心底过了个遍,余晓晓忧虑地试着开口叫人:“向舒怀……?”

里头静了好一会儿,才传出来回应,声音很轻,略有些低哑,带着并不平缓的轻喘,有些意外似的:“……诶?”

“我可以进来吗?”

静了一会儿后,房门内传来轻声:“好……”

于是余晓晓小心地推门而入。

——房间里的状况,比她想象中最糟糕的情况要好上不少。

摔在地上的只是个闹钟,而向舒怀则还坐在床上,蜷缩在夜灯的光圈里,似乎是刚刚惊醒一般,她黑眼睛里水蒙蒙的,指尖发抖、神情里残存着些许惊惶。

……又是那些缠绕不去的噩梦吗?

意识到余晓晓的视线,她很有些不自在地攥紧了手,将打颤的指尖藏进了被子里。

“——没事,没关系。”余晓晓于是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