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2)

谢淮岸沐浴后, 远远的看到池宴许,背对着他,在那不知道跟芸儿说什么, 看上去表情十分严肃。

等到他过去跟池宴许打招呼,这小少爷就冷眼瞥了他一下, 哼了一声, 便冷酷的离开了, 背影看上去透着几分……幼稚。

不知道在闹什么脾气。

谢淮岸思索了片刻,可能是夸他说两个成语,不开心了。

小孩子心性, 等会自己便会好,于是便回到书房里去看书。

晚饭时, 池宴许双手环胸,嘴撅的老高。

等到菜都上齐了, 也不见谢淮岸来, 他拍了拍桌子, 问道:“谢淮岸, 怎么还不来吃饭?”

“少爷,姑爷说不吃了,吃多了积食。”芸儿上前解释道。

池宴许生气挂不住,一顿气白生了,自己生气当事人没有看到怎么行?他不仅要他看到,还得让他哄着自己。

他也不吃晚饭了, 问了谢淮岸在哪里,芸儿说:“在书房看书。”

“呵呵。”池宴许冷笑一声,他不能上赶着去看他。

池宴许决定先找个地方待一会,冷落谢淮岸那么半晚上, 等回去后来说几句嘲笑的话。

就这样吧。

他决定今晚生气,哄不好的那种。

池宴许找了个空屋子,打算看点什么东西打发一下时间,平日里他不爱看书,白天有很多消遣,晚上早睡,所以一般晚上这么干耗时间的事情,他还没有做过。

他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觉得有些冷。

问了什么时辰后,觉得自己应该回去看看谢淮岸有没有独守空房了。

池宴许还记得自己在生气了,就着困顿的脸,板着一张脸,回去给人“脸色”看。

他回去后,发现房间里还是空落落的,谢淮岸依旧不在屋子。

这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着家的吗?

“你把他的地铺铺起来,然后让他回来睡觉,我要去沐浴。”池宴许冷着脸道。

必须把这个人叫回来,不然今晚这个气都白生了。

谢淮岸听到芸儿说:“少爷叫您回屋就寝,他先去沐浴。”

“……”

谢淮岸放下手中的书,熄了书房的灯,往房间走去。

因为下了雨,天色格外黑,夜深人静的,推门进屋子的声音格外大。

他走回房间,第一眼便看到地上铺的被褥,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大床,池宴许还没有回来。

池宴许沐浴很快回来,进门前还整理了一下表情,随后大步的往房间里走去,他一进门就看到谢淮岸把地上的被褥给卷了起来,看上去不打算在这里过夜。

“你要搬去书房睡?”池宴许顿时不乐意了,这算什么?

看他生气了,都不哄哄他?就要去书房?

谢淮岸回头看了他一眼,道:“被褥打湿了。”

“哦,我知道了,你尿床了!”池宴许幸灾乐祸的嘲笑道。

谢淮岸:“……是水撒上去了。”

池宴许有些疑惑,心道,为什么好端端的水会撒到被褥上去,随后便说:“那我让芸儿给你准备新的被褥。”

谢淮岸幽幽的看了池宴许一眼,道:“不碍事。”

池宴许现在显然已经忘记自己还要生气的事情,说:“那你睡在有水的被褥上会感染风寒的。”

谢淮岸将被褥抱起来,放在矮榻上,池宴许又说:“睡这里不行,你太高了,伸展不开腿脚。”

谢淮岸转身朝着床边走去,坐在上面,道:“那我今晚睡床上好了。”

池宴许脑子僵了一下,问:“那我睡哪里?”

难道要把他赶走,那可不行,他一家之主的威严。

谢淮岸往里面坐了坐,空出一个宽敞的位置,道:“你睡我旁边。”

池宴许立即拒绝:“不行。”

他还在生气,不要以为就想这么插科打诨糊弄过去。

他坚定的记起来自己是在生气,哪能这么轻易的让他睡床?

谢淮岸不确定的看了一眼他,目光微微暗了下来,垂下眼眸,敛下眼底的失落,问道:“真的吗?”

“我要睡你身上。”池宴许忽然扑了上去,把他压倒在被褥上。

谢淮岸下意识的扶住他的腰侧,问道:“你刚刚在生气?”

“哼,我现在也在生气,你把我的九少爷踩死了。”池宴许撑着下巴,近在咫尺的看着他。

“很生气?”谢淮岸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像是安抚一样,温声问道,“你当时没生气,我以为你在气别的事情。”

“我事后想起来生气,踩死了,我就没有东西玩了。”池宴许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脸颊。

谢淮岸抿了一下嘴唇,又问:“那我要怎么赔你?”

“你突然回来,是不是想我了?”池宴许觉得他的眼睛分外迷人,有些神秘的东西,他看不懂,却不妨碍他继续看他。

谢淮岸不回答,反问:“那你了?我看你每天都玩得很开心。”

“……”池宴许还在生气了,自然不会跟他调情,立即转移下一个话题,质问道,“你睡我床上想干嘛?”

“嗯。”

嗯?

池宴许懵懵的,这是什么意思?

见他呆呆的,谢淮岸伸手捧住了他的脸,拇指在他脸颊上摩挲了一下,亲了亲他的嘴唇。

池宴许抚着自己柔软的唇,茫然问:“你……你干嘛亲我?”

谢淮岸半眯着眼睛看着他,又在他鼻尖上亲了一口,哑声问道:“这样赔你可以吗?”

“!!!”池宴许忽然反应过来,“你想要我玩你?”

“你要用我吗?”谢淮岸不管他的狂言浪语,说话的声音依旧冷静,细听之下却藏着什么让人无法拒绝的磁性,让人心里痒痒的。

“要。”

池宴许当然不会拒绝,虽然他之前对他说对此事没什么兴趣,但是亲都成了,该做的都得做。

还以为他很喜欢睡在地上了。

天旋地转的,两个人的位置调换了。

他攀着他的脖子,很热情的回应他。

……

春光泄了一室,两个人都在清晰的情况下知道了此事的滋味。

舒服了。

半梦半醒间,他靠在谢淮岸的怀里,回想着他之前说的那些话。

才反应过来,他问你想干嘛,他说嗯。

这也太闷骚了!

池宴许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感受到有人再给他擦洗身体,他迷迷糊糊的抱着他的手,问道:“那你明天还要回山里吗?”

“嗯。”谢淮岸应了声。

“好吧。”池宴许黏黏糊糊的抱着他睡觉。

再醒来的时候,天快亮了,谢淮岸在给他上药,冰冰凉凉的药擦在有伤的地方,他有些不舒服的哼哼了几声,皱着眉头醒来。

“不舒服吗?”谢淮岸问道。

“你手上有老茧……”池宴许低低的吸了一口气,抓着枕头,声音里有些难受。

“……”谢淮岸手顿了一下,问道,“还疼吗?”

他也是早上才发现,他有些肿了,便去拿了药来给他上。

池宴许听到这话,也不知羞耻为何物,大胆评价道:“还行,不疼,但是你还有进步空间。”

“……”谢淮岸将药放在一边。

池宴许又倒吸一口冷气,翻了个身,侧躺着看着他,眼睛里还染着水雾,问道:“你是现在就要走了吗?”

“没有。”谢淮岸俯身在他脸上蹭了蹭。

池宴许觉得有些痒痒的,哼笑了一下,道:“你干嘛?”

“先不去了。”谢淮岸声音有些低。

池宴许睁开眼睛,看着他,发现他目光很深,就如昨夜黑暗中一般,眼睛一直看着他,再也没有别的。

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耳际,让他都变得热了起来。

昨夜胡闹了一晚上,马上就天亮了。

池宴许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道:“你不去……那你的学业,怎么办?”

“先不管。”谢淮岸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捏着他的下巴,说话时都贴着他的嘴唇,声音像是下了蛊一样,“你想让我走吗?”

池宴许倒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脑子忽然反应过来,语出惊人道:“你想在我这进步?”

“嗯?”谢淮岸反应过来,低笑了一声,道,“是,许儿愿意给我机会吗?”

池宴许这哪能不给,必须得给。

一上午,芸儿来了好几趟,打算叫两人起来吃饭,可是都没有得到回应。

两个人都年轻,精力充沛,一直到了晌午才结束。

等到他再一次问池宴许有没有不舒服,他倒是不敢再大胆评价什么了,只说了句:“今天到此为止,我饿了。”

累到手指都没有力气抬起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能精力充沛的把他抱起来去沐浴。

池宴许半眯着眼睛,吃饭都是被人喂的,吃完就又躺在床上睡了。

他平日里至少要睡五个时辰,昨夜两个时辰都没有睡到,必须补回来。

谢淮岸见他累惨了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

池宴许累了一遭,要修养两日,等到彻底好了过来之后,又觉得好丢脸,好像谢淮岸什么事情都没有,第二天还在书房看书看到半夜。

不过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倒是比之前亲密了。

池宴许也不会跟傻子一样,让他睡地铺了,他晚上躺在被窝里,看着他洗漱好回来,睡到自己身侧,他才恍然大悟道:“你早就想跟我一起睡了,是吧?”

谢淮岸目光淡然,看他良久,反问道:“好了吗?”

“……”池宴许没有吱声,不说好了,也没说不好。

谢淮岸也没有再跟他说话,反倒闭上眼睛睡觉。

池宴许见他不说话了,伸手摸了摸他的侧脸,心里感慨了一声:真好看啊。

手忽然被摁住,谢淮岸幽幽的睁开眼睛,将他的手拉过来,在他手心亲了一口。

池宴许忽然变得纯情起来,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紧紧的,拉着他的手贴在心脏的位置。

“你……又想进步了?”池宴许不确定的问道。

谢淮岸不答,用实际行动表示了一下。

他从小家里就很穷,能靠自己从小地方走出来,每次都是魁首,他自然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无论什么都想要做到最好,是永远不服输的那种性子。

说起来,新婚夜那次,池宴许次日的表现,将他说的什么都不是,对他的自尊心伤害确实挺大的。

而且,现在他对眼前人的喜爱,自然希望他也能快乐,而不是只有自己觉得很不错。

他似乎有些躲避,却又充满了好奇,不过也没有拒绝他。

池宴许望着外头又开始泛白,推开还想再来一次的谢淮岸,嘟囔道:“我要休息了。”

池宴许觉得再做下去,又要耽搁自己干正事了,虽然他的正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正经事。

可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出门了。

池宴许觉得自己若是再不出门转转,自己定的东西都要被别人抢走了。

“天亮,我要去古鸣寺。”谢淮岸道。

“去吧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池宴许裹着小被子就睡了。

他再一次替他收拾一番,洗干净身体,换上干净的衣裳,怀里的人也十分乖巧配合,仍由他搓扁捏圆。

两个人感情好了,自然是瞒不住府中的下人,大家还拿到了芸儿给的赏银,每个人的脸上都沾着喜气。

池宴许下午终于有时间出门了,要去听曲儿,刚刚走出门,便大大的打了个喷嚏。

“谁在背后说我坏话!”池宴许问。

“少爷,你可能是感染风寒了。”芸儿提醒道。

池宴许嘀嘀咕咕的说:“不可能。”

他出门的点已经晌午了,因临近端午,街上便又热闹了起来。

池宴许以前上街都是给自己买点新奇的玩意儿带回去,现在还会记挂一下给谢淮岸买点东西,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他给他做了很多漂亮的衣服,他都不怎么穿,只穿那两套看上去很低调的素色衣服,朴实无华。

池宴许忽然想到初次见他时,身上穿着打了补丁的粗布麻衣,灰扑扑的衣服,却也无法让人忽视,挽着衣袖,露出结实的小臂,很有力量。

他这几日也领教了,他确实很有力气。

“多谢,请收好。”一道清亮的男声传入耳中。

池宴许忽然耳朵一动,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男子,很新,露出结实的小臂,头顶还戴着斗笠,有人问他买鱼,他便将稻草编成绳子,穿着鱼嘴,递给别人。

他的脸背对着池宴许,池宴许皱了皱眉,他收了几文钱后,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他似乎意识到有人看自己,下意识的回头,看到池宴许的时候,不由目光呆了呆,随后露出爽朗的笑容,问道:“公子,要买鱼吗?早上捕到的鱼,还活蹦乱跳的。”

池宴许看清他的长相,点点头,道:“都买下来吧,回家给我夫君做鱼汤。”

“……公子真贤惠。”温如琅笑道。

池宴许让芸儿接过鱼,让芸儿给钱,临走时忽然说了句:“我家厨子做饭,我不做,别误会。”

“……”温如琅一时有些尴尬,不过很快便出声道谢,“多谢公子。”

温如琅垂眸酝酿了一下,还打算说些什么,一抬头发现池宴许已经带着人走远了,遥遥的背影透着十二分张扬。

温如琅顿了一下,看着手里的银子。

晚上,谢淮岸没有回来,池宴许自己喝了鱼汤。

次日,池宴许在铺子里拿笔墨的时候,再一次遇上了温如琅,其实他并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

池宴许这个人有个特色,便是不记得不相干的人长啥样,再次遇上也只以为是陌生人。

不过温如琅兴冲冲的跑过来跟他打招呼,道:“公子,好巧啊,又在这里遇到你了。”

“你是?”池宴许疑惑的看着眼前人。

“昨天你还买过我的鱼,我终于攒够了银子,可以交束脩了,您真是我的恩人呐。”温如琅说道。

池宴许:“……”

他挠了挠脑袋,虽然不记得了,但是别人这么热情,也不好意思泼人冷水,便道:“昨日买你鱼的人很多,大家都是你的恩人,我不算什么的,呵呵。”

温如琅脸色明显僵了一下。

池宴许又道:“而且在鹿鸣书院读书,是不要束脩的。”

“……”温如琅一整个尬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池少爷确实难以接近,说话也实在不给人面子。

池宴许拿着东西离开后,温如琅便跟上,继续道谢:“多谢公子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情。”

池宴许又跟他说了几句话,温如琅一一应下。

下午,池宴许去听曲儿,又一次遇上了温如琅。

这次他对他稍稍有了些印象,两个人又交谈了几句。

晚上回去后,温如琅也顺着池宴许回家的道走了一路,看看这位恩人住在哪里。

他进了池府。

不过这个事情在旁人看来,便不是那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