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68 前世结局(1 / 2)

最后, 姜知南狂奔出医院的。

不得不说,被医生劝去挂男科号,这个冲击力还是有点太大。

一直到坐上车, 姜知南的脸都还处于红温状态。

慢悠悠跟在后面的薄舒倒是要好一些, 毕竟在外人看来, 他只是陪朋友来看病的亲友,又不是需要去挂男科的病人。

当然,按常理来说, 也很少会有人猜测他和姜知南是一对。

薄舒刚一打开车门,就听到车里传来姜知南不服气的声音:“这医生太不讲究了。”

语气委屈的, 足见姜知南对男性尊严的重视。

薄舒噗嗤一笑,“你得庆幸这位医生不是中医,否则一搭脉,他能把你的夜生活说得更活色生香。但你也别讳疾忌医, 有问题我们就去看,不差这个钱。”

一边说着, 薄舒一边扮演知心学长的角色笑着拍拍姜知南的手背,大有劝说姜知南真的去挂个男科号的意思。

姜知南一听这话就瞪大了眼, 反手握住薄舒不听话的手指, “我有没有问题你难道不清楚?”

薄舒啊了一声, 似乎真的开始回忆,“不清楚, 过去好久了,只记得你技术很烂。”

姜知南:“……”=

他真傻, 真的,早知道薄舒是个什么性子还上赶着找虐。

经过这么一打岔,原本还沉重的氛围顿时消失了, 此时此刻只剩下姜知南的尊严之战。

等薄舒笑够了,才发现车开的方向和来的路不一样,他好奇地看着窗外问:“不回家?”

姜知南头也不回,咬着牙恨恨道:“回家不方便我办事。”

“办什么事?”薄舒突然有种不好的预告,尤其是当他发现车开进某酒店门厅的下客区时,不妙的感觉攀升到了巅峰。

这一瞬间,什么男大如钻石,他都想起来了。

“你冷静一点,”薄舒咽了咽口水,连连摆手,“有话好说,别冲动,我以后再也不说你技术差了。”

这话一出,无异于火上浇油。

姜知南顿时气笑了,一个猛踩刹车开门就走向副驾驶的车门。

“我倒要看看我技术到底有多差。”

薄舒看着姜知南的动作,拉开车门就想跑。但无奈他拖着伤腿跑不快,还没跑出去几步就被姜知南大手一捞按进怀里。

他甚至不能用力挣扎,否则大庭广众之下别人怎么看待他俩,万一有热心的群众报警给姜知南送走了,不还得是他去苦哈哈把人捞出来。

何苦呢?

于是一路直上电梯门,当薄舒被人拦腰抱起丢上床的时候,他只剩下唯一一个想法:

常言道,自作孽不可活,这话果然是诚不欺他。

不过这么久没做了,还真的又想了。

那既然这样,与其反抗,不如躺平享受?

薄舒纠结着还要不要继续演被霸王硬上弓的戏码,浑然没发现姜知南根本没有扑上来。

那么姜知南在干什么呢?

姜知南已经脱下外套,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薄舒躺在床上面朝天花板发呆的模样,仿佛看到一只露出肚皮任摸的认命猫猫。

以及,他没有错过薄舒刚才脸上的兴致勃勃和暗暗期待。

好家伙,这是给薄舒演爽了?

感觉自己被狠狠消遣了的姜知南忍不住伸手拉着薄舒的手把人侧过来,微微用力拍了拍薄舒的屁股。

“姜知南!”

薄舒当即捂住了被打的地方,红着脸转头瞪向姜知南,“你也太不温柔了吧!”

明明是控诉的话,但语气却明显带着笑意,半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这可骗不了早就吃准薄舒脾气的姜知南。

姜知南被薄舒可爱的样子逗笑了,挑了挑眉反问:“搞清楚,我现在是要强迫你,对你温柔干什么?”

同样的,薄舒也不信姜知南所谓强迫的话,反而支起身子摆出一副怯怯的表情,眼睛湿漉漉地盯着姜知南,咧嘴一笑:“那我好怕哦。”

嘿!

恍惚间,姜知南觉得薄舒背后好像有一条狐狸尾巴,摆来摆去只为了逗弄他。

姜知南忍无可忍,抓住了薄舒的脚踝,“我是不会,一会儿舒服了记得跟我说,我好好做个笔记。”

薄舒:“什么?”

什么笔记?什么舒服?

之后电话响过几次,薄舒不记得了,被抱着去洗澡又是什么时候,他也没印象了。

他只记得姜知南在他耳边一次一次的轻声问道:

“是不是这里?”

“不是?”姜知南又变了个角度,“那是这里?”

他孜孜不倦地学习着,并且极为认真地验证每一次实验的结果,终于,在这件事上作为姜知南导师的薄舒崩溃了。

薄舒已经分不出精力来关心自己此刻的哭声还在颤抖,他攀着姜知南的肩膀,早就没了理智,一口咬上去就骂:“…你太过分了!”

姜知南低下头,笑着蹭了蹭薄舒汗津津的侧脸,“乖,你的专业能力很强,果然是什么姿势都可以。”

噌的一下,薄舒彻底晕过去了。

·

在得到消息的时候,薄舒第一反应是,果然吗?

果然,就算是生命的最后一刻,老天爷也不会把姜知南对这个世间的最后一个眼神留给他。

依旧是叶坷,果然是叶坷。

真是可笑,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是忍不住去嫉妒叶坷。

“我知道了。”挂断周翰宁的电话,薄舒沉默着转身走回住院楼的方向。

但明明一路上都没有落下来的眼泪,怎么就在进门的前一刻尽数决堤呢?

一门之隔,薄舒彻底稳不住身形,撑着门框想要站起来,但怎么也做不到,最后竟然成了跪在地上也挣扎着想要去触摸门把手。

要面子这么多年,他很少这么狼狈。

相识的护士看不过去,走到薄舒的手边蹲下来想要扶人起来。

她不知道薄舒和姜知南的关系,但这么久以来一直默默陪伴,哪里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就算猜也早就猜的七七八八。

看着这位容貌出众的先生此刻无声哭泣的模样,护士也哽咽了起来,对薄舒说:“先生,还请节哀。”

薄舒只觉得喉咙里哽着很大很大一团气,他吐不出来,也呼不出去,只能任由这团气堵在那里,连带着他还没来得及对姜知南说的每一句话,都这么不上不下地吊在原地。

他只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看姜知南,不能说话,也不能再继续偷偷仰望。

这个人死了,这个带给他最初最纯粹希望的人死了。

而他却依旧没有勇气去触碰姜知南的脸,只能浑浑噩噩地撑在姜知南的病床前,只能看着一块白布沉默地流下眼泪。

所有人,周翰宁、郑之铎……

都要他冷静,要他节哀,都说得了癌症活了这么多年已经是姜知南命大,如今走到现在这个结局,反而应该算是幸运的了。

至少,姜知南没有痛苦太久。

发作的过程很快,姜知南已经去没有痛苦的另一世界了。

而薄舒应该祝福才对。

他其实也的确在祝福,只是依旧忍不住去想,如果当年他早些逃出来,是不是姜知南就不会死。

如果他没有被薄家控制而失去自由,是不是他就会更早发现叶坷的不对劲?

至少,他会给你足够的钱去治病,而姜知南也就不需要为了钱去求任何人,姜知南原本那样幸福美好的家庭也不会被折磨成那样。

如果,他可以早一点登场,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只可惜,没人能给他回答。

匆匆赶来的周翰宁看不下去,伸手想要拉回伏在病床上哭泣的人,他花了极大的力气,却不想轻轻一拽,薄舒竟然真的被他拽开了。

周翰宁忍着泪水,红着眼睛抱住薄舒的肩膀,凝重地说:“阿舒,他想走了,我们应该送他走了。”

世上没有姜知南的亲人了,现在唯一还能送姜知南走的,竟然只剩下从始至终都没和姜知南认识过的薄舒,何其可笑。

郑之铎站在薄舒身旁,叹了口气说:“你要不要再看他一眼。”

这一面之后,他们都知道是永别。

合情合理,在人走后,薄舒终于可以满足自己的想法,至少不用再悄悄观察姜知南,而是正大光明站在姜知南的面前。

可薄舒却没有这么做,他反而是摇摇头:“不用了。”

那么好的一个人,就算是死了,也不该被其他人窥探,这实在太不礼貌了。薄舒理智地想着,却又止不住不舍的眼泪一颗颗砸向地面。

“我送他走,只不过是陌生人的关系。”

他没有留下姜知南的任何东西,连带着那些年藏着不见人的情书,一封封都烧掉洒在了路边的垃圾桶。

如果在墓前烧去的东西真的会送到另一个世界,他希望姜知南在那里也不必知道他这许多年的欢喜。

以姜知南的性子,就算不喜欢一个人,其实也会愧疚的。

于是,薄舒其实自下葬那一日之后,再没有一次去过墓地。

他只不过是一次次醉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又一次次被周翰宁或者郑之铎带回家。

每次午夜醒来,明明屋子里有人,但他却觉得空荡荡的,一点人间世的模样也没有。

从那时候开始,薄舒发现自己眼里的世界没有了颜色。

好像又回到那个地方,薄家一心想要控制住他安抚薄逾的那个房子,所有都被人监视着,于是眼前的一切都那么无趣,没有任何颜色。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薄逾拿到了他想要的权利,第一想法就是对控制了他多年的薄家举起屠刀。

吞并、栽赃,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薄舒这才愕然地发现原本如庞然大物一般的薄家竟然就这么被他们亲手栽培出来的薄逾寸寸瓦解,最后只剩下一个空壳。

于是,为了威胁薄逾,他的生母终于想起了他,这个从很早开始就被薄逾以各种肮脏思想妄图占有的、名义上的弟弟。

只要薄舒在一天,薄逾就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

他们有这个信心,于是紧紧攥住了手中仅存的筹码。

薄舒是在离开H市的前一天被人抓住的,那个时候,他正在收拾要带去首都的行李箱。

为了赶在郑之铎回国之前,薄家马不停蹄带走了薄舒,这一回无论薄舒如何发疯,他们也不会放走这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么一关,再过了很久被郑之铎找出来,几次三番闹得满城风雨,薄舒甚至记不起郑之铎把薄家砸得有多烂;

也记不得他的生母是如何神情自然地拿出一份写着他有精神疾病的诊断报告。

他原本也想好好活下去,至少离开薄家这座牢笼。

无数次逃离,又被当做病人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