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付出你的知识，你的力量，用你的一切来帮助我，然后，作为交换，我会牵起你的手，碧翠丝。”」

「贝蒂瞪大眼睛，“那种、说法…自相矛盾，根本无法理解…你在、到底在说什么啊？”」

「“一点也不矛盾。”」

「那个笨蛋大言不惭地说：“你很强大，聪明又可爱，一个人也能好好的生存，心志又坚定成熟…但是啊，你需要我，碧翠丝。你需要牵住我的手，你需要我在你的身边，你需要我靠近你。”」

「“你需要我，所以，作为牵住我的手的代价，你要竭尽全力的帮助我，并且把你对‘那个人’、艾姬多娜以及四百年职责的感情，全部转移到我的身上。”」

「这个侃侃而谈的笨蛋，好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在这些言语里，贝蒂根本找不到自己能收获的利益。」

「“不对！”贝蒂憎恨地瞪着他，“贝蒂需要的是‘那个人’，你不是‘那个人’！”」

「大言不惭的笨蛋斩钉截铁地反驳：“你很可爱，可是你很寂寞；你很聪明，可是你很寂寞；你很强大，可是你很寂寞；你能好好的生存，可是你很寂寞；你心志成熟坚定，可是你很寂寞。”」

「他拄着利剑，慢吞吞地，伴随疼痛一起，挪步接近贝蒂。」

「“四百年的等待，四百年的消磨，四百年的绝望，对母亲的痛恨，对帕克的羡慕，对等候的麻木，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你很寂寞啊，寂寞到快要撑不住了，寂寞到其实不是‘那个人’也可以，寂寞到想想要逃避要哭泣想要自杀，你寂寞到想要有一个人牵起你的手，强硬地把你拽出去，让你从母亲、责任和禁书库解脱。”」

「“你就是这样子，你就是这样迫切的需要我，需要比企谷八幡啊，碧翠丝！”」

「“闭嘴！”贝蒂浑身颤抖，“区区人类，你又知道贝蒂的什么！”」

「“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我比你自己还知道，知道碧翠丝需要什么！”」

「她的呐喊被更大的声音盖过，挪到她的身前，那个笨蛋的眼神，他的目光让贝蒂愣住，感到发冷。」

「那是最熟悉的眼神，最熟悉的目光…是日复一日的呆在禁书库的麻木，是一次又一次失望积累的绝望，是深夜里痛恨母亲后的寂寞。」

「“那是、那是…”她颤抖，吞吞吐吐，难以置信。」

「“没错，这就是碧翠丝的眼神，碧翠丝的目光，是属于碧翠丝的感情，还有碧翠丝的记忆……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

「“怎么可能——”」

「“也许这不可能，但是这样的我，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碧翠丝。”」

「让贝蒂感到发冷的比企谷八幡慢慢蹲下来，他看着愕然的贝蒂，每一个字都敲在贝蒂心间，“抛弃你的母亲，抛弃你的责任，抛弃你的等候。你需要我，碧翠丝需要比企谷八幡。”」

「不知所措的贝蒂哽咽着，“可是…你不是‘那个人’……”」

「“如果你再说一句‘那个人’，我就当你选择了‘那个人’，我现在转身就走，让你再寂寞无数个四百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贝蒂嗫嚅着，她掉落泪水，咬住下嘴唇，“——怎么、会有这种事…你明明，明明就不是……”」

「“在你眼里，我是个很温柔的人，我不会做这种事情，我变了是吗？…那是当然的啊，碧翠丝。靠所谓的温柔，怎么可能割断你四百年的觉悟啊！”」

「“母亲她…母亲…”贝蒂死死抱着书，眼泪流淌，痛苦地彷徨。」

「比企谷八幡轻轻摇头，“选择吧，选‘那个人’和你的母亲以及四百年的坚持，或者选我——但是，这是谎言，碧翠丝。”」

「“…谎言？”」

「“对，谎言，因为我根本没打算给你选择的权力。”」

「一只沾满血渍的污秽的手，明明应该已经没有任何力气的手，比企谷八幡将那本睿智之书从惊慌失措的贝蒂怀里抽出。」

「在贝蒂惊慌的注视下，那柄利剑猛地挥动。」

「束缚了她四百年的空白之书，在利刃的斩击里四分五裂，哗啦啦散了一地。」

「“之前的说法，只是为了推销自己，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不管你想要怎么选，我都认定你需要我，你只能选我。或者说，你选哪个都无所谓，因为我一定会选你——”」

「“这是强买强卖啊，碧翠丝！”」

277.她们所造就的比企谷八幡

“等等，强买强卖？这是——”

合辛商会里，安娜塔西亚睁大眼睛，心脏猛地剧烈跳动，蹭一下站了起来，无比惊讶。

「看着四百年的束缚漫天四散，贝蒂目瞪口呆，她喃喃自语：“贝蒂的，贝蒂的…”」

「“书已经不存在了，即使‘那个人’以后会来，你也不会知道谁是‘那个人’了，事到如今，你只能选择我，也只能被我选择了，碧翠丝。”」

「比企谷八幡的声音把她从无尽的悲哀里拖出来，贝蒂咬牙切齿，她揪住这个淡然的男人的衣领，平静了四百年的思绪终于被唤醒，愤怒充斥在心间，迫使她发出呐喊，宣泄着怒火与悲哀的质问。」

「“你怎么敢…凭什么，你凭什么敢……贝蒂的，母亲给予的一切，贝蒂四百年的坚持，如果就这么放弃的话，贝蒂这四百年究竟有什么意义？……回答我啊，比企谷八幡！？”」

「“意义就是你坚持到现在，等到了我，等到了把你拖出去的我，碧翠丝。”」

「贝蒂凄惨地笑着，她笑出讥讽的眼泪，松开衣领，指着这个无比自信的男人，惨笑着说，“你怎么比得过母亲，比得过那些，要贝蒂说多少遍都可以，你比不上母亲，比不上‘那个人’，就算你能明白贝蒂四百年的寂寞，可是你毁掉了母亲的遗物，贝蒂、贝蒂一定就…”」

「比企谷八幡的眸子依然自信，他打断这些嘲讽，“那么，我来问你吧。”」

「“…问我？”」

「“对，问你。”比企谷八幡的眸子里燃烧着一种贝蒂看不懂的火焰，“你讨厌我，碧翠丝？”」

「贝蒂没有回答，他没有失望，稍作停顿后，继续询问：“现在的你，愿意渴望获得自由，解除束缚，真正的自由自在的活着吗？”」

「贝蒂还是不回答，他往下再问：“满足现状吗，希望向前迈步吗，想要得到幸福吗？”」